。
”
“那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當面告訴你,先生,你是個癌症。
你會是把這個國家搞垮的瘟疫。
你和你的黑人婊子女朋友,還有你肮髒的西班牙人朋友和肮髒的義大利人朋友。
我要拿下巴黎人,不是六成,而是全部。
然後呢?我要拿下你所有的店,我要拿走你的一切。
說不定順便去你那棟漂亮的房子,嘗嘗那個黑人姑娘的滋味,再割斷她的喉嚨。
”他回頭看着自己帶來的那兩個小子,大笑起來。
然後又轉回頭來看着喬。
“你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不過你就要離開這個城市了。
隻不過你忘了收拾行李而已。
”
喬看着RD明亮、兇殘的雙眼,望進最深處,看到裡頭沒有光亮,隻有兇殘。
那就像是一隻狗被打得太兇、挨餓得太兇、性情又太乖戾,因而它對這個世界唯一能回報的,就是露出它的牙齒。
在那一刻,他憐憫他。
RD·普魯伊特看到了喬眼中的憐憫,自己眼中湧上了一股洶湧的憤慨。
還有一把刀。
喬看到那把刀出現在他的雙眼,等到他往下看着RD的手,他已經把刀插進喬的肚子裡。
喬抓住RD的手腕,很用力,于是RD沒法把刀子往上下左右移動。
喬自己的刀子嘩啦掉在地闆上。
RD奮力想掙脫喬的手,兩個人都狠狠咬緊牙齒。
“我制住你了,”RD說。
“我制住你了。
”
喬放開RD的手腕,雙掌底部朝着RD胸口猛拍,推得他稍稍後退。
那把刀滑出來,喬倒在地闆上,RD大笑,那兩個小子也跟着笑。
“制住你了!”RD說,朝喬逼近。
喬看着自己的血從刀子上滴下來。
他舉起一隻手。
“等一下。
”
RD停住。
“每個人都會這麼說。
”
“我不是在跟你講話。
”喬擡頭望向黑暗,看到穹頂上的群星。
“好,動手吧。
”
“那你是在跟誰講話?”RD說,慢了一步,老是慢了一步,這大概是為什麼他會有那種愚蠢的殘酷。
迪昂和薩爾·烏索打開他們今天下午安裝在圓頂上的探照燈。
那就像是一輪接近秋分的滿月,忽然從層層烏雲之後跳出來。
照得整個跳舞廳一片亮白。
當子彈如雨點般降下,RD·普魯伊特、他的堂弟卡佛、卡佛的表弟哈洛就跳起了墓地狐步舞,仿佛他們忽然劇烈地咳嗽,同時要跑過一片熱炭。
最近摸熟了湯普森沖鋒槍的迪昂,在RD·普魯伊特的身體上射出兩道交叉的X記号。
等到他們停火時,那三個人的屍體碎片在整個跳舞廳飛濺得到處都是。
喬聽到樓梯傳來的腳步聲,他們正在跑下樓。
進入跳舞廳時,迪昂對薩爾大喊,“去叫醫師來,去叫醫師來。
”
薩爾的腳步聲跑遠了,迪昂則跑到喬旁邊,撕開他的襯衫。
“啊,乖乖。
”
“怎麼?很嚴重?”
迪昂脫掉外套,再脫下自己的襯衫,卷成一團按住傷口。
“你撐着點。
”
“很嚴重?”喬又問一次。
“不太妙,”迪昂說。
“你覺得怎麼樣?”
“兩腳發冷,肚子裡發燙。
其實呢,我很想大叫。
”
“那就叫吧,”迪昂說。
“反正這裡也沒别人。
”
喬叫了。
大聲得自己都吓一跳。
聲音在整個飯店回蕩着。
“好過一點了嗎?”
“猜猜怎麼着?”喬說。
“沒有。
”
“那就别再叫了。
唔,他馬上來了,我是說醫師。
”
“你們帶了醫師來?”
迪昂點點頭。
“他在船上。
薩爾應該已經打了信号燈。
他很快就會趕到碼頭了。
”
“那就好。
”
“他刀子刺中你的時候,你為什麼沒叫?我們在上頭他媽的看不見你啊,就隻能在那邊一直等你打暗号。
”
“不曉得,”喬說。
“不讓他滿足好像很重要。
啊,耶稣啊,好痛。
”
迪昂握住他的手,喬緊緊抓着不放。
“如果你不打算用刀刺他的話,幹麼讓他那麼接近你呢?”
“那麼什麼?”
“那麼接近你?拿着刀?應該是你刺他才對啊。
”
“我不該把那些照片給他看的,阿迪。
”
“你把照片給他看了?”
“不。
什麼?不。
我是說費吉斯。
我不該這麼做的。
”
“基督啊。
為了要把這隻他媽的瘋狗除掉,我們非得那麼做啊。
”
“那樣的代價不對。
”
“但那就是代價。
你不能因為那個代價,就讓這個混蛋用刀刺你啊。
”
“好吧。
”
“嘿,清醒點。
”
“别再拍我的臉了。
”
“那你就别再閉上眼睛了。
”
“我要建造一個很棒的賭場。
”
“什麼?”
“相信我,”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