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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水中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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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地蓄勁,準備向其中一個方向沖殺。

    突圍是生還的唯一可能。

     圍在最前面那群八卦門弟子互視一眼,心意相通。

     ——報仇! 五柄刀、三柄劍、一挺纓槍、一雙虎頭鈎,同時攻襲桂丹雷。

     桂丹雷身體方圓三尺内,都是欲将他剮心破腹的強勁利刃。

     他吼叫。

     骨頭碎裂聲。

    金屬相擊聲。

    皮肉撕裂聲。

    慘呼聲。

    悶哼聲。

    木頭折斷聲。

    兵刃堕地聲。

     這圍攻實太混亂,無人知道過程如何。

    隻能看見後果: 桂丹雷右手反執着一柄單刀的刀背,那刀身在他強勁指力下已微曲;左手握住插在後腰的小半段槍杆,尖銳槍頭沒入了他肉内兩寸,被他收緊的腰肌硬生生夾牢,未能更深入;左腹側、右肩、左大腿各多了一道刀劍傷口,血染衣衫。

     在他身周,兩個八卦門刀手和一個劍手都失去兵刃,骨頭關節給扭斷,劇痛倒地或退開;拿虎頭鈎那個,右手食指中了一刀,幾乎掉落;另一個八卦門劍士,手上的長劍多了道深深的崩口;還有一個刀手,喉頭中了劈掌昏死;拿槍的人手上隻有半段斷杆,正驚得發呆。

     不是發呆的時候。

    圍在第二層的人又加入:柳葉刀、雙劍、燕子镋、鐵鞭…… 桂丹雷身子不斷旋轉,迎擊、搶奪、格打、破壞所有攻來的兵刃。

    他那頭鬈發狂亂揮舞,形态仿佛堕入陷阱的受傷雄獅。

    身上的血更多。

     第三浪攻擊又緊接而來。

    包圍的人已無平日武者的儀态,而是像原始的獵人圍捕野獸,除了要看見獵物斷氣之外,心無他念。

    外圍不能加入戰團的人,也發出粗野的呐喊。

     桂丹雷身邊開始堆起屍體和受傷倒地者。

    鮮血流入石闆地的坑紋裡。

     他一身衣服原來的顔色已經看不見。

    都是紅。

    左耳被斬缺了一片。

    左臂擡不過胸口高度。

    雙腿像陷入深及膝蓋的泥漿。

     桂丹雷腦袋一片空白。

    隻是身體自己自然在動。

    是修練到了骨髓的戰鬥技能,仍在驅使着他。

     還有身為武當弟子的尊嚴。

     ——至少,将這裡一半的人都帶着下地獄去。

     血嗆到鼻子。

    連呼吸都開始困難。

     ——快完了…… “那邊!”圍在最外邊的幾個鎮西镖行镖師,突然發出驚訝呼聲。

     因為本來就太吵,包圍網最内裡的人初時聽不見,還打了好一陣子。

    直到那突如其來的恐慌傳到内圍,所有人才停下手來。

     西軍衆武者一起循镖師所指的方向瞧過去,一個個驚得呆住了。

     隻見那街道南方一頭,一群密密麻麻的身影,正向這邊快速接近——最初給發現時還在很遠的街頭,此刻已隻有數十步之遙。

    一眼看去有三、四十人,其中可見兩個男人領在最前奔跑,隻看身體動作和姿态就知道,既非平民,也不是官差捕吏。

     ——難道是援軍?……還是東軍那邊已給殺敗,逃到這邊來了麼?…… 大群人直撲而來,未知是敵是友,西軍群豪不得已暫停進攻桂丹雷,解開了包圍之勢,迎着那夥人戒備。

     桂丹雷渾身浴血半跪着,睜開幾乎被血黏着眼睑的雙目,也瞧瞧來者是誰。

     那夥人走得更近。

    桂丹雷漸漸認出,最前頭那兩個男人。

     一個正是武當派駐在西安的“首蛇道”弟子方濟傑。

     而跟方濟傑并肩奔跑的另一個男人,一身穿着青色勁裝武服,左手戴了一副形如獸爪的鐵臂甲,腰間斜佩一口銀色長劍。

    中年的臉容,滿是創傷疤痕。

     桂丹雷認出此人,不禁咧起血紅色的牙齒。

     随後那三、四十人,身材、年紀、衣飾、氣質都不一,各自帶着似乎不屬同一門派的兵器。

    那拉雜成軍的陣容,跟集合來西安讨伐姚蓮舟的武林群豪很相似。

     方濟傑急急奔上來跪下,扶住身體正在震顫的桂丹雷。

    戴鐵爪甲的青衣男人,右手按在腰間劍柄,援護其身前。

     “桂師兄。

    ”江雲瀾貌似微笑,但那盯着西軍群豪的表情,半點不能令人感覺他有笑意。

    “沒想過,會看見你這般狼狽相。

    ” 一聽這句“師兄”,西軍衆人心頭大震。

     ——竟然一口氣來了幾十個武當弟子! “該我問你……”桂丹雷揮手摔開方濟傑,自行慢慢站了起來,透了幾口大氣,穩住了呼吸,才繼續說:“你怎麼不在……四川?” 江雲瀾撫摸一下腰間那柄簇新的佩劍,微笑不語。

     原來數月前成都一戰失敗後,江雲瀾自革“兵鴉道”身份,辭别了副掌門葉辰淵離開四川,本應馬上回報武當山;但途中他一直為殺不了“武當獵人”荊裂而耿耿于懷,頗覺苦悶,又念着折了愛用的那柄古劍,身邊沒有稱手的兵刃,總是覺得不安,于是中途決定先不回武當,一來出外散散郁悶,二來也好尋找看看有沒有好劍。

     這樣一走,就遊曆了兩、三個月,一直走進了河南省,其間都在琢磨苦思成都之戰的過程,又去了檢閱河南境内已被武當臣服的許多小門派——如今都已成了武當派的附屬道場——參詳各種武學,自覺頗有些體會。

    後來他在南陽府裡尋到一個名鐵匠,替他打造了腰間的這柄新劍。

     就在南陽,他聽聞了姚掌門單身入關中,衆多門派人士西往追蹤的驚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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