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妙手往返 十一、對手?

首頁
    葦沾衣脫力的喘息,聲音卻仿佛在笑:“我告訴你的……所有這些……隻有一種人……才配聽到……” 死人。

     隻有死人,才配聽到所有的秘密。

     “還有一件事……”葦沾衣的喘息聲越來越小,最後一句話幾乎低不可聞:“蠟燭……已經……點上了……” 手邊傳來蠟燭輕微的燃燒聲,蘇長衫在這一瞬間感到了燭火的溫度,但四周卻是漆黑的。

     一種陰謀的潮濕彌漫在牢獄中,蘇長衫将失去知覺的葦沾衣扔在地上,試探的朝溫度處伸出手,手背被火焰燙得重重一縮! 水滴從牢牆上落下,視野裡全是凝固的黑暗。

     就算在漆黑的牢獄,也不至于黑得如此純粹,更何況,牢房是有窗的—— “快來人啊!”牢門卻被人一把打開,耳邊傳來獄卒們的大叫聲:“蘇狀元殺了葦大人!” “葦大人!葦大人!您醒醒……” 獄卒們紛亂的腳步聲湧入牢中,蘇長衫閉上眼睛又睜開,仍是一片漆黑。

    刀風卷過耳際,他一把用力掙脫鐵鍊——頓時痛得冷汗淋淋,鐵鍊的十九個環節突然機關齊發! ——鍊中竟事先藏有十九枚透骨釘,兇狠紮入他的腕骨與膝蓋中! 蘇長衫跌倒在地,鍊鎖關節,每一個都正中穴位骨縫,驚濤駭浪般的錯骨疼痛刹那間席卷全身! 刀劍一齊招呼過來,卻隻聽鐵鍊根部被斬斷的“啪嚓”一聲巨響,蘇長衫已被人背起。

     “突厥人!是突厥人!”獄卒們的喊殺聲和刀劍聲夾錯在一起。

    拼殺之中的震動,每一個動作都牽動蝕骨的劇痛,蘇長衫的神志疼得模糊,胸前全被女子背上的汗水和血浸濕。

     也不知過了多久,涼意透進劇痛的四肢百骸中,蘇長衫憑着殘餘的意識知道,他已經被背出了大牢。

     “蘇同!”耳邊傳來五湖焦急的聲音:“你支持住……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就給你把透骨釘拔出來……” 背着他的女子放緩了腳步,蘇長衫咽喉裡全是鐵鏽血腥的味道,嘶啞說不出話來。

    透骨釘在全身十九處關節,手、臂、腿、腳……每一寸骨骼都在承受酷刑,女子的聲音聽起來漸漸遙遠。

     “不行,”九州果斷的把人放下來:“再等半個時辰,隻怕他就會活活痛死。

    就在這裡——把透骨釘拔出來。

    ” 五湖的眼睛裡湧出了淚光。

    透骨釘打入關節,據說是邪教霧霭教對叛門弟子的懲罰,是比淩遲更殘忍的手法——四根透骨釘打在膝蓋和手臂上,受刑之人九死一殘,後來因為太過殘酷而被教主廢止。

     九州将蘇長衫的衣襟解開,摸出懷裡的匕首,朝腫脹泛着青色的關節處剮去。

     刀落處,鮮血淋淋。

     五湖的肩膀微微顫抖,扭過頭去。

     匕首每下去一次,蘇長衫就抽動一下,半昏迷中隻有肌肉和骨骼最本能的對殘酷劇痛的抗拒。

     九州的衣襟也被血與汗濕透,将十九隻染血的透骨釘交到五湖手上時,九州有些乏力的虛脫:“……五湖,幫他把傷口紮起來。

    ” “中原人怎麼有這麼殘忍的傷人利器……”五湖将透骨釘狠狠扔在地上,哽咽着開始動手包紮傷口。

     “關鍵不在于傷人的兵器,而在于傷人的方法。

    ”九州休息了片刻,擡眸道:“要在鐵鍊上裝入透骨釘,沒有高超的機關技巧,絕不可能完成,天下做得出這種機關的——隻有兵器大師端木彤。

    ” 純粹的黑暗似一泓深潭,冰涼漫過頭頂。

     “能請動端木大師,葦沾衣的本領就不止在陰謀上。

    ”九州的鳳眸裡劃過一痕冷峻。

     夜風透骨,曠野四周無星也無月,隻有墨汁般的黑暗潑在大地上。

     五湖看着蘇長衫不安穩的昏睡中痛苦的眉峰,看着布條滲出的血迹,想要去碰一下,卻不忍碰;要收回手,卻不忍收回——她不知道該怎樣減輕他的痛苦,不敢妄動,不敢不動,滿心都是矛盾和焦急。

     突然,隻聽嘶啞的聲音低低逸出幹裂的唇:“娘……” 五湖怔了一下,全身全心都軟了下來。

    在蟬鳴凄清的夏夜,她曾經仰望如神的男子,也隻是一個十九歲的少年,這樣一聲低喃,将她生命最薄弱的地方酸柔的擊中了。

     這一刻,五湖相信,終她一生,哪怕再有這樣的仰慕,也不會再有這樣多、這樣柔、這樣深的憐惜了。

     “……”五湖碰了碰蘇長衫汗濕的額頭。

    他對敵毫不留情,卻不帶兵器,也并沒有真的殺過人……他愛睡覺、清閑舒适,恐怕還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罪—— 想到這裡,五湖的心髒處被一隻手撚得心疼至極,心湖皺成一池春水。

     九州歎了口氣,隻思慮片刻,毫不留情的将昏迷的蘇長衫背起來,朝五湖道:“這裡不能久留,我們立刻趕往将軍府,把蘇湯圓交給君将軍。

    ” 五湖眼睛紅紅的:“可是他這個樣子……” “不要忘了我們的任務。

    ”九州冷靜截斷她的話:“這已是私自行動,如果你不想讓殿下的多年籌謀付之東流
上一頁 章節目錄 下一頁
推薦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