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江湖中,才華出衆的人,脾氣往往也會有些怪處。
碧潭邊,清歌餘韻悠然回蕩。
逍遙神醫門在江湖中傳奇了數百年,不給任何門派面子,不給任何病人好臉色,治與不治全看脾胃——就是世人對他們全部的了解。
葉舫庭耳邊傳來一聲磁性且不耐煩的“哼”,眼前景物突然全部倒置過來,她意識到,自己竟被人将雙腳拎起!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葉舫庭大叫。
但她也隻說出了這幾個字,憋紅了臉拼命喊出的話頓時被自動消音——她的啞穴被點了。
無所謂聳肩的背影像提着打來的野味一樣,拎着拼命掙紮的葉舫庭向山上走去。
君無意雙腿沒有知覺,整個人緩緩下沉,碎冰融化在蒼白的手臂上,陽光包圍着水中飄起的衣帶,漣漪一圈圈美若绮夢。
溫水在他修長的腿上輕輕拍打着一種安詳的錯覺。
蘇長衫已反身一頭跳入水中!
潭中水溫冰火兩重,隻有在日出融冰的時刻,有一炷香的功夫——水是溫的。
抓住漸漸失力的手臂,蘇長衫用力将人托出水面,向岸邊遊去。
周圍的水已漸漸開始由溫變燙。
水溫升高易引窒息,随着水流向後劃動,終于看到岸在咫尺。
用盡力氣帶着人脫離水面,腳上突然一陣灼燒,蘇長衫痛得一縮,才發現腳掌被燙出了幾個水泡。
隻要再晚半刻,他們就會被沸騰的潭水活活煮熟。
“君無意!”蘇長衫顧不得自己也受了内傷,将嗆水的君無意翻過來,擱在自己的膝蓋上。
“咳咳……”後背被拍打數次,君無意終于咳出幾口水。
蘇長衫見他緩過氣來,肺裡的嗆水應該也吐出了不少,才停下掌中的動作:“覺得怎麼樣?”
“……”君無意剛要說話,卻突然痛苦的彎曲身體!
蘇長衫神色驟然一變:“怎麼了?”
君無意說不出話來,垂在地上的左手一把抓緊了碎石草葉,攀在蘇長衫胳膊上的右手,幾乎要生生按進布衣内的血肉中。
他全身都遏制不住的顫抖,整個人如同在暴風雨中。
“腿上……”用盡氣力喊出兩個字,聲音全被劇痛打碎成嘶啞。
此言一出,蘇長衫先是愕然,随後——
“你的腿有知覺了!”蘇長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遙遠,君無意模模糊糊的分辨着這句話的意思,隻覺一陣溫暖的内力從後背傳來,鈍痛之中用盡全力擡頭——
“你的腿有知覺了!”蘇長衫大喝。
君無意終于明白過來這幾個字的意思,腿上傳來的劇痛……是知覺。
“你忍着點,我馬上背你去找人。
”蘇長衫的眼中也難掩焦急,君無意的意志是何等強硬,若不是痛苦到極點,絕不會有這樣的反應。
劇痛宛若希望的刀鋒,一次次割裂四肢百骸,君無意的神智卻始終清醒着,隻是汗水将蘇長衫的脊背全部浸濕。
空谷暗香疊翠,鳥鳴也有幾許焦急。
突然,前面的草叢裡傳來一陣窸窣聲,蘇長衫腳步一頓,隻見一隻小鹿嚼着青草探出頭來,好奇的看着他們。
蘇長衫不知是該好笑還是該失望。
腳下突然一個踉跄,他使用輕功“一鳴驚人”也受了内傷,加上未痊愈的手臂傷口又被震裂,體力也消耗得極厲害。
“你的傷——”君無意嘶聲。
“不能停,必須盡快找到沈祝。
”蘇長衫毫不猶豫的截斷他的話。
奇迹,一定與潭水有關。
在冰與燙之間,溫的潭水——也許原本就有不為人知的治療功效。
但這知覺能持續多久,是福是禍,隻有神醫知道。
“舫庭,在哪……”君無意迷迷糊糊中問。
“被抓走了。
”
感覺到背上的緊張,蘇長衫立刻道:“放心,我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青山蒼碧,一隻松鼠從大樹上倏地跳下,帶落幾顆松子。
葉舫庭正像一個布袋般被倒挂在樹上,幾隻松樹在她的腳闆上蹦來蹦去,癢得她直想罵人!
高高的樹枝上,傳說中的神醫正在研究一隻鳥窩,幼鳥們張着嘴嗷嗷待哺,他很沒有氣質的丢了一顆松子進去,幼鳥歡天喜地的用絨黃色的小嘴接住,立刻被硬的松子哽得眼淚汪汪。
看着沒品的神醫欺負弱小,被點了啞穴的葉舫庭拼命用蹬動的腳丫子鄙視他。
“鳥兒試藥的效果不好,”神醫直搖頭:“看來還是要用人試藥才行。
”
一顆松子仍向葉舫庭,用這種倒挂的姿勢,松子可以很順利的扔進試驗品的嘴裡。
突然,栓着葉舫庭雙腳的繩子猛然斷開,松子和葉舫庭一起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