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指頭也是叛逆的死罪,更何況如今正在戰争期間?
那支步兵一直進逼過來,卻似乎未有動武之意,終于到達了“大樹堂京都店”前的街口。
士兵往兩旁分散,迅速形成一個圈子,把整家藥店團團圍住。
原來守在外頭的“大樹堂”部衆不知所措,隻有呆立原地,也不敢去取收藏的兵刃。
部隊中隻有兩人騎馬而來,都在藥店正門前下了鞍。
左邊那人全身戰甲,腰間佩刀,很明顯就是隊目;右邊那個卻不是軍人,一身文官服飾。
“任何人不得妄動!”隊目發出威嚴的呐喊。
“否則立斬無赦!”
“開門吧!”那名文官也朝藥店内呼喚。
“我等是奉太師之命前來。
你們不開門,我們就隻有破開它。
”
藥店四周靜默良久,衆人的目光都落在那道厚重的木門上。
那文官等得不耐煩,正要再發話,卻已聽見門闩打開的聲音,木門左右開了一線。
“進去!”隊目一揮手,數十名拿刀的甲兵馬上湧進去。
士兵闖入之後,除了傳來一陣孩子的哭喊聲,并沒有什麼其他聲息,也不似有人反抗。
隊目跟那文官互相看着點點頭,便也一起進内。
店面的四周都有士兵守備着。
“大樹堂”的部衆全都給趕到了店後的倉庫集中看管。
兩名官員穿過店後,越過同樣有刀兵看守的中庭,進入了管賬房。
孩子的哭聲就是從那兒傳來。
他們擁着李蘭縮躲在賬房的一角,李蘭不斷撫拍他們,哭啼才稍稍止住。
鐮首和狄斌各自抱着黑子與于阿狗,站立在端坐于桌案後的于潤生兩旁,以身體把士兵的砍刀阻隔在外。
鐮首不斷掃視那些士兵,随時準備一有異樣就動手。
狄斌則狠狠盯着進來的兩人。
戴着鐵皮眼罩的田阿火則守在狄斌身旁,兩個嬰兒頭顱般大的拳頭捏得緊緊。
“别擔心。
”那隊目冷冷地說。
“隻要聽話,沒有人要捱刀子。
”
“誰要是敢亂動,我保證,第一個死的人是你。
”鐮首的視線落在隊目的臉上。
隊目的臉色變了。
最接近鐮首的兩名士兵惱怒起來,其中一人晃了晃砍刀,喝罵說:“他媽的混混兒,不認得禁軍嗎?你有多少顆頭顱?”
鐮首的視線立時轉向那士兵,“第二個就是你。
”
那士兵被鐮首森然的氣勢唬住了,一時沒敢再罵。
隊目咬牙切齒,正要再開口,卻給那文官按住肩頭,文官直視坐在正中的于潤生。
“于先生?”
于潤生點點頭。
從禁軍闖入藥店開始,他一直隻是坐在原位冷冷看着一切,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我們沒有見過面。
我叫林靜之,是‘太師府’的人。
”文官拱了拱手,又補充說:“本來應該是蕭賢來的。
可是現在情勢非常,他要緊跟在太師身邊,所以由我來找于先生。
”
“太師有話要告訴我,不必帶這些禁軍來,召我到‘太師府’就可以了。
”于潤生聳聳肩說。
“情非得已……”林靜之頓了一頓,又說:“今天京都的情況有多緊急,于先生必定都了解了,我也不拐彎兒說話,何太師希望向于先生借兵。
”
于潤生失笑。
“我還有什麼兵給太師借?看看現在。
”
“應該說是借将。
”林靜之目光轉移,落在鐮首身上。
“太師聽聞,于先生有位義弟,具有萬夫不敵之勇——之前在九味坊發生的事情,很多人都親眼目睹了。
現在城外告急,要借這位鐮首老兄一用。
”
“要我幹什麼?”鐮首頗感意外。
“今夜出城,乘黑偷襲,取下亂軍元帥的人頭。
”林靜之一字一字清晰地說。
“老兄可以帶這裡‘大樹堂’衆人一同出擊。
當然,也包括這位兄弟。
”他指一指狄斌。
“兵器盔甲也都在東門那邊替你們預備了。
”隊目接上說。
“若是不夠人手,守門的秦琳将軍會再調撥些軍兵給你。
”
“不行!”狄斌斷然說。
“我們還有敵人。
我跟五哥一走,那就等于邀請他們來殺我老大!”
“所以我才帶這些兵哥兒來。
”林靜之馬上回答。
“兩位出城突襲的期間,這支兵隊會一直守在這店子,确保于先生一家妻小的安全。
”
這根本就是要脅。
“用我來換陸英風首級。
”于潤生微笑說。
“我的性命倒很值錢。
”
“這一戰關乎朝廷的存續。
隻要一戰功成,他日天下安定後,何太師必定保證‘大樹堂’在京都的地位。
”林靜之直視于潤生的眼睛。
“請不要拒絕太師的請求。
拒絕了,請求就會變成命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