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見過,有人在這種齊射之下仍然能夠活命。
棗七在門前看見了,正要再追出去,卻聽見後面一聲呼喊,“别再追了。
”
隻有這個聲音,棗七絕對服從。
于潤生已經站立在中庭裡,低頭瞧着那堆橫七豎八的屍體。
陸續又有士兵從“大樹堂”的倉庫門口走出來,已達二、三百人。
藥店裡已經擠不下,部分軍士開始分批走出藥店,占據鄰近的房屋。
一名軍官指揮着部下:“把這些屍體也搬到後院,跟那些禁軍一同堆着。
”
“你們共有多少人?”于潤生問那軍官。
“七千人。
”
“不可能等他們都到達才出動吧?”
軍官點點頭。
“大概有二、三千人,就開始進攻。
”他頓一頓又說:“不過有一個人,元帥說必定要等他。
”
于潤生微笑。
“我知道。
”
繼續有“裂髑軍”的士兵,從倉庫的那個秘密地牢源源而出。
他們穿戴全副裝備,摸黑穿越那條近三裡長的地道到來,一個個顯得頗疲乏。
于潤生吩咐田阿火,指示軍士們取用早就安排在倉庫裡的糧水,士兵洗了臉喝了水之後才比較清醒。
這條地道就是“東都大火”之後,乘着興建“大樹堂京都店”及重建武昌、合和兩坊時,以工事作掩飾暗中挖掘的。
地道耗費的金錢和時間,幾乎相當于兩坊所有建築工程的總和。
——但是現在它帶來的回報卻不隻百倍。
從“大樹堂”湧出的戰士越來越多。
武昌坊自大火後才剛剛重建,完成的樓房未及一半,居民本來就不多,“裂髑軍”士兵輕易就把大半個武昌坊占據了。
于潤生一直站在倉庫裡等待。
終于自那地牢的出口,出現了他等待的人。
狄斌策馬出城後,立即奔赴位于京郊那個隐蔽的地道入口,然後又馬上徒步走過漫長的地道。
雖然經曆這一番奔波,身心卻沒有自己想象中疲倦。
每當到了這種重要的關頭,他總感覺身體裡生出一股連自己也驚訝的潛在能量。
緊随在他後面的鐮首,當然更像有耗用不完的力量。
狄斌一看見老大,立即上前緊緊跟他擁抱。
“我還擔心棗七趕不及……”狄斌大大籲了一口氣,這才放開于潤生。
“嫂嫂和孩子們呢?”
“都還在賬房裡,沒事。
”于潤生拍拍狄斌的肩頭,他瞧向鐮首,“老五,上次在九味坊堵你的那些‘三十鋪’的人,都死了。
”
“隻有他們來嗎?”鐮首問。
“茅公雷呢?”
于潤生搖搖頭。
“他沒來,倒是鐵爪出現了……”
“死了嗎?”狄斌立時緊張起來。
“不曉得他搞的那個‘飛天’,是不是真的招了鬼神來保佑他……逃了。
可是受了很重的傷,不會活多久了。
”
“很好。
”狄斌恨恨地說。
“三哥的仇,我們還有機會親手報。
”
其餘“大樹堂”的部下,還有“八十七人衆”也都陸續自地牢現身。
他們一個個比“裂髑軍”的士兵還要精神,齊向于堂主問安。
“現在不是想報仇的時候。
”于潤生說。
“沒有時間了,你們準備動身。
”
剛才那名軍官走近過來。
他後面跟着兩個士兵,各自捧着一整套鐵甲的部件和一具虎頭狀的戰盔,還有一柄五尺長的鐵劍。
全部跟陸英風那套一模一樣。
“這位是五爺吧?”軍官朝鐮首說。
“元帥希望你能夠穿上它,令城裡的人以為,他已經親自帶兵攻進來。
”
鐮首接過那柄鐵劍,拔出尺餘,細看那劍鋒。
鐵劍頗沉重,對他而言卻正好稱手。
“好。
”鐮首微笑。
“那我就當一夜的元帥吧。
”
那軍官也不禁開懷笑了起來。
眼前這個男人雖然隻是一介草民,但他聽元帥說過,此人在上次的戰争裡,也曾是南軍先鋒隊的軍人;而且這男人的身姿氣勢,一眼就看得出不是平凡人,甚至真的隐隐可與陸英風相捋。
“你們去吧。
”于潤生目中又再閃現那股懾人的異采,那語氣和表情跟當年進攻“大屠房”前一模一樣。
“去收取屬于我們的勝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