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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傳之天台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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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雨在背後道:“算了算了。

    ”他拍拍灰塵,站了起來,不住的晃着腦袋,“倒是多虧了沈兄。

    ” “這寒山和尚,是什麼人?”爺爺問。

     齊歸雨緊鎖劍眉,俊秀的臉上竟有一種極深的失落。

    他想了半天,又把爺爺看來看去。

     爺爺心裡發了毛:“齊兄,到底怎麼回事?但凡用得上小弟,在所不辭!” 齊歸雨長歎一聲,終于道:“此事,本不足為外人道。

    但是,隻有外人插手,方不緻——不緻尴尬。

    沈兄,你我一見傾蓋,一切都要拜托你了。

    這都是為了阿霞。

    ” “為了尊夫人?”爺爺大吃一驚,“那人——不是個和尚麼?” 齊歸雨冷笑道:“不錯,寒山是國清寺的挂單僧人,又是玄朗住持的記名弟子。

    很了不起呢!不過,”他的臉色漸漸緩和下來,又變成無可奈何的樣子,“的确是個武學奇才,我都甘拜下風,又引為同道知交。

    ——你方才與他過了一招,可看出他的師承?” “仿佛是終南派的。

    ” “不錯,他的授業師父,正是終南山的臨風道長。

    ” 爺爺一聽,不禁肅然起敬。

    要知道,臨風道長和我爺爺的師父,兩人齊名,都是當年武林中的絕代高人。

     “他由道入佛,法号寒山,三年前投在國清寺。

    玄朗大師很是賞識他的武功,想收他做弟子。

    我家是國清寺多年的施主,來往很多,我因此認識了寒山。

    同在武林,彼此談話也就多,交往深了以後,就覺得他是一個很不一樣的人。

    和寺裡其他僧人比,過分的桀骜不遜。

    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我發現,他果然不守清規,與赤城山裡的姑娘阿霞,來往甚密。

    私下裡勸過他,根本不聽。

    ” 齊歸雨立在窗邊,望着莽莽的深山夜色,道:“阿霞是天台山的仙子。

    ”他的聲音柔和得象空谷回風,“誰也不知道她的來曆。

    山裡人都傳說,十八年前,一個采藥的老人爬到赤城山頂,看見一隻白鹿伏在地上,正在用乳汁喂一個小小的女嬰。

    老人就把女嬰抱回來喂養。

    因為發現她的時候是黃昏,赤城山頂彩霞滿天,所以起名叫阿霞。

    ——你知道‘峨嵋雪,赤城霞’,那都是上天賜予的奇觀。

    後來采藥的老人死了,阿霞就一個人騎着白鹿,在天台山的泉崖之間遊蕩。

    你沒有見過那種輕靈的樣子,想象不出來…… “不知道寒山和阿霞,是怎麼開始的。

    寒山自己身在佛門,竟一點都不避諱。

    他還對我說,有一天他要娶阿霞為妻子,一同遠走高飛。

    ” “這算什麼!”爺爺大搖其頭。

     “他就是那樣一個人。

    後來,他卻不得不抛下阿霞,離開天台山。

    ”齊歸雨道,“沈兄弟,你是信人,我不妨把寒山的真實面目全都告訴你,他其實是霍王的幼子。

    ” 霍王事敗,是五年前的事。

    掌權宦官魚瞻下令誅九族,李唐宗室的這一支,算是絕滅了,誰曾想又落下一個小兒子。

    齊歸雨道:“霍王要他文武兼修,從小就送到臨風道長那裡,故而他逃過一劫。

    後來改了母姓蔣,字聽松。

    臨風道長仙去時,命他出家,投到天台山的國清寺挂單。

    魚瞻發現了,委派海龍王錢千裡,帶了樓外樓十三殺手來追殺他。

    我在天台縣府聽見此事,連夜跑到寺裡,勸他去洞庭湖找你師父。

    他不以為意,又舍不下阿霞。

    我死勸活勸,好歹把他拉下了山。

    臨走時他要我替他照顧好阿霞。

     “我并不是乘人之危。

    何況你想,娶阿霞那樣出身的女孩為妻,我在家族中也很為難。

    但寒山走後,我到赤城山找到阿霞,卻發現她懷孕了。

    ” 爺爺的眉頭越鎖越緊:覺得寒山好生過分!齊歸雨道:“叫我怎麼辦呢?阿霞未嫁生子,将來在這百裡天台山中,如何做人?寒山是出家人,事情傳出去,他自己固然是完了,連帶國清寺和玄朗大師也都名譽掃地。

    我隻好将阿霞帶了回來,掩人耳目,等合适的時候再與寒山聯絡。

    老天有眼,這半年以來,我可連阿霞的房門都沒進過。

     “可是你看,他誤會了,不顧死活的跑回來,要和我拼命。

    他那樣的性情,講也講不聽,聽也聽不懂。

    沈兄弟,你是局外人,替我向他解釋解釋。

    海龍王和樓外樓十三殺手現在附近,你勸他在外頭多呆幾年,再回來接阿霞。

    臨風道長的衣缽弟子,難道白白死在這些江湖敗類手裡!” 爺爺慨然答應。

     “他從來不把江湖殺手放在眼中。

    此時一定在國清寺的玄朗大師那裡。

    ” 第二日,爺爺就去國清寺,果然看見寒山一身僧袍,立在蓮座旁。

     “你雖然先拜了臨風道長為師,但已入我佛門,即為國清弟子。

    ”玄朗大師緩緩道。

     寒山冷冷的不發一言。

    昨晚一面匆匆,爺爺這才看清他的臉。

    當着玄朗大師的面,卻如何提阿霞的事呢? 一個小沙彌走了過來:“師父,齊家的少奶奶來燒香。

    ” 玄朗緩緩走了出去。

    爺爺沒看寒山,也感到他臉上的抽搐。

     堂皇而肅穆的大雄寶殿中,回旋着清越的鐘聲。

    佛祖披金戴玉,面無表情。

    隻有他那十八個奇形怪狀的徒弟,挂着那種永遠空洞的笑意,俯身逼視着善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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