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
若得一人琴箫合奏,便不枉此曲了。
”
薛瑩瑩盯着她走進來,神色又是怪異又是緊張。
蔣靈骞走到湯慕龍面前,笑道:“公子,你學了半年的箫了。
也來一曲助助興好吧?”原來湯慕龍本不會弄這些絲管,自蔣靈骞來後,也學着她玩起洞箫來。
此刻佳人有令,豈能不從。
當時接過那竹箫:“在下隻好獻醜了。
”豈料竹管甫一沾唇,“呀”的一聲,湯慕龍竟然晃晃蕩蕩,栽倒在地,滿面青紫。
這一下變生不測,薛瑩瑩一把向蔣靈骞抓過來:“好妖女,你竟敢下毒暗害公子!”
蔣靈骞早有防備,輕輕一閃,翩然飄出了一丈遠,冷冷道:“是我下毒,還是你下毒?”衆人看她袖中一晃,又拿出一隻竹箫,卻是斑斑點點用湘妃竹制的。
座中知道就裡的人,早已回過味來。
本來薛瑩瑩是湯慕龍的師姐,暗戀這個英俊的小師弟已有多年。
眼看湯慕龍要娶别的女孩子了,薛瑩瑩又氣又急,百般阻擾,竟然想出了把蔣靈骞在婚禮上當場毒死的法子。
可是吹孔上敷的毒藥卻被蔣靈骞看了出來。
她跳到二樓去,又有紅紗遮面。
所以大家都沒有看出來她做了手腳,用的隻是自己的一隻箫。
薛瑩瑩暗施毒計,被當場拆穿。
可是衆人想到蔣靈骞明明知道箫上有毒,還拿給未婚夫,這份心腸也就令人膽寒了。
蔣靈骞道:“你還是快拿解藥出來吧!這毒藥好像很厲害。
等你跟我鬥完,湯慕龍也死了。
”
薛瑩瑩呆若木雞,緩緩走到湯慕龍身邊,給他喂下解藥。
返身拔出一把匕首來就向頸中插去。
“當”的一聲,匕首被湯鐵崖擲出的一枚鐵彈彈了開去。
“廬山那回你對我兒下手,我念你可憐,已經饒過你一次。
”湯鐵崖道,“你不思悔改,竟然還敢到這裡來下毒。
”
“師父,”薛瑩瑩道,“我活着也沒什麼意思了,你殺了我吧。
”
湯鐵崖厲聲道:“想死,沒那麼容易!拿下她,我要廢了這賤婢的武功,慢慢炮制!”
“慢着!”蔣靈骞喝道,“湯鐵崖,她是你徒弟,你就這麼忍心啊?”她轉頭看看呆立着的薛瑩瑩,冷笑道,“你不就是想要做這新娘嗎?好,我讓你做!”
隻見她長袖一卷,紅色的面紗從頭頂飛了下來,随風輕揚。
又聽“嘶啦嘶啦”尖銳的裂帛之聲,蔣靈骞撕下了身上的大紅喜服,伸出尖尖十指,狠命地把它扯成一片一片,一把把地抛到空中。
衆人都被這一幕驚呆了,眼睜睜地看着她把華麗的禮服變成了滿天的落紅。
飛花落定,蔣靈骞轉過了身來,原來她裡面整整齊齊結束着黑衣,腰懸長劍。
這時精心盤好的發髻已經甩開,钗環擲了一地,長發亂紛紛地披在肩上。
葉清塵第一次看見蔣靈骞的臉,大吃一驚:“世上哪裡會有這樣相像的人!”不覺怔怔地盯住蔣靈骞此時蒼白而憔悴的面容,幾乎失魂落魄。
湯慕龍服過解藥剛剛清醒,慌不疊地說:“蔣小姐,你不要因我師姐……”
蔣靈骞厲聲道:“跟你師姐沒關系!湯慕龍,你拘禁了我半年之久,逼我嫁給你。
我不過借花獻佛地讓你稍稍嘗了點毒藥,不算過分吧?”
湯夫人已知其意:“那麼你是不想行婚禮了?”
蔣靈骞道:“從來就沒有想過!”
湯鐵崖臉色鐵青,喝道:“拿下這個犯上作亂的丫頭!”身後沖出四個持刀的大漢,頓時圍住蔣靈骞,作勢欲上。
蔣靈骞“嗖”的一聲拔出清絕劍,也不見她是如何出手的,劍光閃處,“當當”幾聲,四柄鋼刀落在了地上,四個大漢跌在地上捂着手腕呻吟。
蔣靈骞冷笑一聲,道:“湯鐵崖,你的手下不行,你還是自己來殺我吧。
”
她這已經是第二次直呼湯鐵崖的名字了,無禮之極。
湯鐵崖看看兒子毒力未退,連站着都困難,不由得一拍案幾站起來。
蔣靈骞長劍一倒,朝他直指過去。
“等一等,我有話要說。
”湯慕龍掙紮着走到蔣靈骞面前,“蔣小姐,你我的婚姻是兩家長輩早有的定議,并不是我逼迫你。
我知道你心裡并不情願,但總希望你體諒我的苦心。
至少,我問過你多次為什麼,你從來不曾回答過我,這須不是我的錯。
”
蔣靈骞冷笑道:“我自己不想嫁給你,需要說理由麼?”
這時旁邊的客人早有忍不住的,紛紛議論起來。
李素萍道:“蔣姑娘,你錯了。
訂者定也,豈容輕易反複。
”宋飛雨也道:“你家大人為你議定了婚事,你就是湯家的媳婦了。
哪有什麼想不想嫁的?”
蔣靈骞聽他們唧唧呱呱了半天,煩絮不堪,大聲道:“好,我就告訴你!因為這世上有一個人,我,我已經答應過他了——不是當面,而是在心裡許下諾言。
我這一生,除他之外,不能夠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