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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學術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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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流露出幾分忿忿不能捺忍的神情。

    小胖子餘灑度猛可一拍桌子:““再造中樞”?這是什麼詞兒?姓萬的果若不知什麼是“中樞”,如何再造?他要是知道,豈不是沖着咱們“力行社”來踩盤的麼?” 居翼仍舊不愠不火,慢條斯理地接着說道:“諜報上祇說——借助于此二人之才,再加上老漕幫各地旗舵堂口的建制,可以在北方幾個由地方軍系所控管的區域發展青年組織、收攬知識人才。

    此外,倒是有一句要緊的話,是萬硯方親口說的;他跟大元帥說:“以黃埔得天下,卻未必能以黃埔治天下。

    ”” “還說什麼治國平天下之才呢!還說什麼有眼光、有胸次呢!”四川人“康公”咬牙恨聲沖“蔣先生”瞪了一眼,又環視衆人一圈,昂頭怒道:“分明是派人前來卧底奪權的。

    依我看:其陰險狠毒,比起共産黨來猶且過之而無不及。

    大元帥要是遭了這個道兒,不消說什麼“再造中樞”了,連民國政府的一丁點子元氣恐怕也要沮萎淨盡了呢!” “是不是該報告大元帥,就說老漕幫萬某人狼子野心,有危殆中樞的陰謀——”“賀公”自言自語地說着,一隻手還在桌面上劃撇劃捺,彷佛正在運筆疾書,寫着公文的一般:“伯屛!貴科若是能張羅一、兩份諜報,把姓萬的和共産黨之間的什麼瓜葛弄明白,我這便打個報告呈上去,就以貴科諜報作附錄。

    白紙黑字,有憑有據,大元帥不至于不信。

    ” “賀公、康公,”居翼瞇眼斜乜,收起小冊子來,緩聲道:“如此多一番形迹;大元帥是聽您二位的,還是聽姓萬的,卻還不一定呢!” 賀、康二人聞言也不作聲了。

    想來“老頭子”雄猜之深,非比尋常;長久與之相處者皆知:一旦在他跟前說起什麼是非,反而極容易讓他先對這說的人起了是非之疑。

    所以待要赢得他的信任,總需在應對進退上拿捏住準确的分寸,持論謹愼的不能教他當作是有所保留隐匿,做事積極的不能教他意會成别具企圖野心。

    尤其在這種切切關乎如何掄才用人的方略上,一旦輕舉躁進,便迅即招惹反感,倒壞了事。

     經居翼這一提醒,另四人一時之間竟無可議之計,你望我一眼、我睨他一眼,最後祇得不約而同地将視線投向居翼這廂。

    但見他摩挲兩下光溜溜的下巴,胸有成竹地說道:“既然是江湖中人,便隻好應之以江湖之道。

    依我行事作風,其實毋須費太多心思,直把那汪、錢二人“報銷”即可——當然,怎麼“報銷”?由誰下手?采取何等手段?這些就不勞各位操心了。

    ” “這樣做妥當嗎?”四人幾乎同聲冒出這麼一句來,又面面相觑一陣,末了還是由那位看來資曆最深的“賀公”問道:“他們初來乍到,才見過大元帥的面,倘若就這麼“報銷”了,我們豈不都脫不了幹系?” “各位素知我手段——”居翼龇了龇牙,半像是笑、半像是要咬人似地說:“我辦起事來,若是滴湯漏水的,能在戴公手底下活到今天麼?” “此事宜速不宜遲,拖久了,怕夜長夢多。

    ” “康公”也咬牙磨齒地說。

    居翼點點頭,歪臉忖了片刻,慨然道:“這樣罷——戴公來電報交代我和那叫化子上南京去出一趟差,這差幹得下來,我也許能跑一趟山東泰安,等回來之後,就給各位辦妥此事。

    ” “幹嘛還上北方去?康公不是說“宜速不宜遲”的麼?”小胖子餘灑度瞪了居翼一眼。

     居翼略一遲疑,不自覺地睃了睃那姓李的年輕人,繼之又流露出一副灑然無甚所謂的神色,道:“各位還記不記得我說那叫化子身上有一部機關,其價値不亞于十萬雄師的?” 衆人皆愣了愣,紛紛搖起頭來,“蔣先生”似略帶不屑地歎口氣,道:“又是你江湖上那些玩意兒。

    呿!” 居翼聽他這話,理當是不大樂意的。

    可非但不見他着惱,反而縱聲狂笑起來;一面笑着、一面離座跨前幾步,朝那姓李的年輕人走去,突然一掌編出,硬生生落在對方的左頰上,直把他打了個流星滿眼,一條身軀離地兩尺有餘,朝右沖飛了丈許遠,肩膀撞上牆闆,人才萎下地來。

    迷迷糊糊聽見居翼接着說道:“江湖上的玩意兒既然如此教人看不起,你小子卻幹嘛苦心孤詣非要沖着那“武藏十要”來不可呢?” 這一巴掌看似打在了姓李的年輕人臉上,又何嘗不是在向桌邊坐着的四位示威抗議?居翼這指桑罵槐之意至明至顯,将賀、康、蔣、餘等人都駭了一跳;他仍不肯罷休,登時一矮身形,猛然探出左掌向姓李的年輕人下巴上再一記推手,同時道:“你濟甯李氏一族既然是讀書人,又幹嘛把咱們江湖上這些不入流的玩意兒當成學問來修練呢?你說是不是啊——李绶武!咱們所有的不過是兩個拳頭一雙腿,裡邊有什麼屁的學術問題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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