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了一跤。
吉娜從落葉中爬起來,正要向那石頭踢上兩腳洩憤,卻發現那石頭竟發出一聲呻吟,緩緩動了起來。
饒是吉娜膽大,也不禁驚得大叫起來。
定睛一看,腳下的卻不是石頭,而是一個人!
那人從頭到腳都被一襲黑色鬥篷遮得嚴嚴實實,看不清面貌。
他掙紮着,似乎想站起來,但又力不從心,隻得倚着岩石坐下,兩道冷光從鬥篷下透出,狠狠盯在吉娜身上。
吉娜也怔怔地看了他一會兒,突然指着他膝蓋道:“你受傷了?”兩三寸長的羽箭從那人膝頭透出,箭尾青羽已被鮮血染紅。
那人的目光更加冰冷,卻并不回答。
吉娜是個毫無心機的孩子,雖然隐約感到了他的敵意,卻不忍見死不救。
她急忙趕過去,掏出手絹幫那人包紮傷口。
那人失血太多,已無力抵抗,隻得任由她擺弄。
他的目光一直冷冷盯着吉娜的動作,若這個小姑娘不是真心為他治傷,那麼就算不能起身,也至少有七種方法能立刻殺死她。
吉娜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思,仔細為那人包好了傷口。
那人的目光也緩和了些,對吉娜道:“把我胸口的紅色瓶子拿出來,喂我吃下去。
”聲音雖有些嘶啞,但仍掩不住的妩媚好聽。
吉娜不由完全怔住了:“是個姐姐?”
那人聲音陡然一厲:“快!”
吉娜吓了一跳,手忙腳亂在她懷中一陣亂掏。
沒想到她身上藏着這麼多各式各樣的瓶子,正一個個分辨,卻不小心觸到她的傷口,那人悶哼一聲,正要發怒,又強忍了下去。
好容易吉娜找出藥丸,喂她服下,又見她失血過多,于是将随身的水袋解開,遞了過去。
那人沒有喝,隻閉目坐着。
過了一會兒,似乎是藥效發作,那人漸漸緩和過來,對吉娜道:“小姑娘,你怎麼在這裡?”
吉娜怕說出神魔洞的傳說,會将她吓壞,于是編了個謊言:“我幫阿婆采藥,不小心迷路才走到這裡的。
”
那人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卻也并不再問。
又過了一會兒,那人道:“小姑娘,你可知道我是誰?”
吉娜睜着大眼睛,搖了搖頭。
那人緩緩道:“我是百蠱門門主,藍彩衣。
”
吉娜點了點頭,卻是一臉茫然。
藍彩衣見吉娜沒有聽過她的名字,有點失望,隻得歎息了一聲:“我因為被壞人追殺,才會昏迷此處。
”
吉娜又茫然地點了點頭。
藍彩衣道:“我本要去神魔洞取七禅蠱,沒想到在這裡中了敵人的埋伏……”
吉娜大眼睛忽閃忽閃道:“七禅蠱?那是什麼啊?”
她不禁想起了七年前看到的那雙眸子,難道這眸子的主人,竟然就叫做七禅蠱?
那人有些不耐煩:“你背我去神魔洞,我再告訴你。
”
她似乎頤指氣使慣了,說出話來一派命令的口吻。
吉娜倒也不以為意,答應了一聲,背起藍彩衣就走。
藍彩衣目光閃爍,心中盤算,一到神魔洞,就殺人滅口。
吉娜背着藍彩衣,氣喘籲籲地在山路上跋涉着。
好在她年紀雖小,但在苗疆爬高蹿低也習慣了。
她一面爬山,不時還回頭問問藍彩衣累不累,傷口痛不痛。
藍彩衣看她一派天真,不似作僞,防備之心也漸漸淡了。
涉過一條小河,藍彩衣讓吉娜在草地上休息,緩緩道:“七禅蠱,傳說乃是七隻上古神獸,經異人練化後,具有驚天動地的無上威能。
一旦寄身,寄主的一切都将被神蠱改變,從此,劍術、内功、殺氣、智慧、容貌……無一不臻于絕頂。
這就是七禅蠱的力量,也是天下人觊觎它們的原因。
”
吉娜聽得目瞪口呆,她久處苗疆,對蠱術也略有了解,但卻從未聽說蠱術能給人如此大的改變。
藍彩衣對她的少見多怪不屑一顧,繼續道:“十數年前,書生邱渡無意得到了七禅蠱,頓時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成為天下敬仰的大俠。
但邱大俠不幸在武林大會中,與魔教長老同歸于盡。
七禅蠱也受到了重創,其中六隻都陷入了常年沉睡,隻有此生未了蠱受傷最輕,每隔七年蘇醒一次,為七禅蠱遴選新的主人。
”
她看着岩壁上的點點金斑,臉色變得沉重起來:“天風谷有萬千金蠶蠱把守,除了中秋之外,絕沒有任何人能靠近。
而神魔洞中的金蠶,卻比谷中還要多上千倍!”
吉娜看了藍彩衣一眼,有些擔憂地道:“這麼危險,姐姐現在身體又受傷了,可一定要小心……”
藍彩衣的笑聲中有些苦澀:“沒有什麼小心不小心的。
我此去神魔洞,就是要接受此生未了蠱的考驗。
它若認可,我從此成為七禅蠱主人,金蠶蠱也自會追随我左右。
若不,我便會被那些金蠶撕咬得粉身碎骨。
”
吉娜大驚失色:“那……那姐姐還是不要去了,還是等七年後養好了傷……”
藍彩衣揮手打斷吉娜的話:“金蠶蠱天下無敵,養不養好傷對結果毫無影響,何況……”她的聲音透出些許苦澀,“何況,這已是我唯一的機會。
”
吉娜愕然:“為什麼?”
藍彩衣道:“十年前,我修煉蠱術入魔,多方搜索奇方異術,才勉強苟延殘喘,活了下來。
如今藥物的作用越來越小,我已等不到下個七年了!”山風吹來,她緊緊抱着黑色鬥篷,肩頭卻仍在微微顫抖,看上去宛如一頭被逼到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