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但一人如此,就連整個門派也要遭池魚之禍。
”
琴言淡淡打斷道:“話雖如此,然未必不可變通,你兄長太多慮了。
”
巫雲笛低頭道:“是……”話音未盡,卻已淚流滿面,難以出言。
未必不可變通又能如何,反正人已經死了。
他垂淚道:“千巫宗隻是個邊陲小派,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與貴閣作對。
家兄伏罪自盡,是希望一人做事一人當,求華音閣不再追究千巫宗的過錯……”
琴言揮手打住他的話:“巫雲飛罪不至死,此事就此了結,你們都下去吧。
”
巫雲笛顯然松了口氣,一面叩謝,一面指揮後面的屬下将飲食放在船門口,然後十餘人如蒙大赦般匆匆退下。
今日他們準備的飯菜格外豐盛,但琴言卻搖了搖頭,一點食欲也沒有了。
吉娜看着地上的殘血,不禁有些憤然,道:“琴姐姐,你們未免也太過霸道了。
人家為什麼非要給我們送飯啊?又不是你們家的使喚丫頭!”
琴言淡淡道:“想做我們的使喚丫頭,他們這輩子是沒這個榮幸的了。
閣主當年傳言天下,華音閣所到之處,天下予取予求,有不從者,雞犬不留。
開始自然沒人害怕,但山東的曹大镖頭、直隸的佛手銀戟、湖南的潇湘劍客都死掉之後,就沒人不害怕了。
”
吉娜一聽,不禁雙目圓睜道:“這麼說來,剛才那人真是你們逼死的了?原來華音閣是這樣一個霸道不講理的地方,我才不願意與你們為伍,我走了!”說完重重一跺腳,轉身開始收拾包裹。
她心直口快,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絲毫不管後果會如何。
琴言卻長長歎息了一聲:“有些時候,聽到的未必是真的。
江湖這種地方,要想讓人敬你,必先讓人怕你。
華音閣當年為了揚威立信,的确殺了一些人。
但這些人我們都曾暗中調查底細,都是十惡不赦之輩,死有應得。
一些真正桀骜不遜,卻又素無劣迹的門派,華音閣卻從未多加為難。
隻是樹大招風,江湖中人忌憚華音閣聲勢,慣将一些陳年舊事加油添醋,四處流傳,甚至将一些其他門派所作惡事也算到我們頭上,恨不得将華音閣說成天下第一的魔教。
”
吉娜漸漸止住了動作,這些事早已超出了她的理解能力之外,不由疑惑地道:“既然如此,你們為什麼不向他們解釋呢?”
琴言淡淡道:“華音閣傳世千年,從來隻以實力懾服天下,又何須解釋?你若不信,等去華音閣中看看就知道了。
”
吉娜半信半疑,目光怔怔地盯在琴言身上,似乎要将她整個人看透。
琴言不去管她,隻徐徐撫琴。
清香一柱,落落無言。
水汽遠映着山光,帶起清碧的漣漪,映在琴言身上,她臉上淡淡怒意更在妩媚中添上了一筆清絕冷峭。
看得吉娜不禁心軟了起來。
按照她一貫的想法,這樣好看的姐姐又怎會是壞人呢?不禁對華音閣的印象又漸漸好了幾分。
眼見為實,既然已經來了,何不親眼去華音閣看看?
更何況,她手中還有一個承諾呢!
吉娜又輕輕将手中包裹放下了。
貴州而去浙江,兩下何止千裡,水行平穩,一日不過百裡路程。
水面之上,也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清音雖然娛耳,卻不是吉娜所愛,聽得多了,反覺聒噪。
苗山的一景一色,又在心中鮮活起來,遨遊之心大起。
然而琴言就是不準她上岸遊玩。
阮江東注牛鼻灘,再行就是鄱陽、洞庭。
兩湖碧波渺渺,絕彩麗輝,水天相映,融霞瀉玉。
苗山雖不缺水,但如此疑是出于天上、渾覺不在人間的洪濤巨波,卻是從沒見過。
吉娜雖在煩悶之中,也看得心神一暢。
琴言的琴音更是幽幽渺渺,每天除了吃飯的有限時間,都靜坐船頭,焚香弦語,不時因話答話,跟吉娜談點風雅故事。
吉娜反正跟琴言是說不到一塊的,她那些酸溜溜的語言一律聽不懂,隻有俯在船舷上,拿手來舀着湖水玩。
琴音淙淙中,就如無數暗槳橫擊水面,小船去渡如飛,鄱陽湖已過了一半。
時近中午,漸覺饑餓,小舟正在湖心處,四望連岸都不見,更沒有往來的帆影。
吉娜本就想看看這些免費送飯的究竟能送到什麼時候,這時不由一喜。
斜看琴言正低頭撫弦,似乎渾然不以此為意。
吉娜得意了不多久,腹中漸漸饑餓起來。
再看琴言,還是一無所覺。
她是從沒受過一點辛苦的,一覺饑餓,便渾身上下,再無一處好受,終于忍受不住,大叫道:“餓死了!難道你就不用吃飯的嗎?”
琴言铮铮彈了幾下,住手道:“急什麼。
總會送過來的。
”
吉娜道:“那可未必,這幾天越走越遠,我看大概是出了你們的地盤,人家不買賬了!”
琴言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華音閣令行天下,從沒有人敢說個‘不’字。
今天中午我們若吃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