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
趙珏起身道:"好了,送君千裡,終需一别,荊襄軍務緊急,我急于趕路,這就告辭了,等到擊退雍軍,你我再相聚暢飲,若是不幸,就請随雲到我墳上祭奠一番吧。
"
聽到這裡,我手裡的酒杯幾乎滑落,今日我為他起了一課,這兩年我漸漸對蔔算有了心得,可是今天早晨我沐浴焚香之後,為他起課占算,卻得到一個兇卦,有中道夭折的意味,現在聽到趙珏的話裡有了兇信,更是心寒。
趙珏上馬正待離去,我突然道:"王爺,我有兩個侍從,雖然年幼,但是頗通一些武術,就請他們代随雲陪王爺到襄陽吧,也聊表下官不能随行的遺憾。
盜骊、白義你們來見過王爺。
"趙珏看看上前施禮的兩個孩子,苦笑道:"随雲,征途勞頓,還是不要為難孩子吧?"
我淡淡道:"他們弓馬娴熟,不會誤了王爺的行程。
"
趙珏本要再勸,見我意思堅決,有時間緊迫,隻得揮鞭告辭,縱馬而去。
趙珏一路急趕,除了中途換馬,就連吃飯和睡覺都在馬鞍上,他原本擔心江哲派在他身邊的兩個孩子支撐不住,但是每次看去,都見這兩個孩子精神十足的模樣,所以趙珏後來就不再擔心他們了。
眼看還有三百多裡的路程,再換一次馬應該就可以到襄陽了。
趙珏在馬上伸伸懶腰道:"好了,前面有座茶棚,我們在這裡休息一下,吃頓午飯,然後一鼓作氣趕到襄陽,怎麼樣?"大家都十分高興,這幾天的狂奔,真把他們累壞了,雖然接下來還要趕路,但是能夠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盜骊和白義聽到趙珏的吩咐,盜骊搶先下馬,幾步到了茶棚,吩咐收拾幾張桌子都擺上熱茶,這個茶棚雖然小,但是還有一些鹽水花生之類的小菜,盜骊也讓擺上,将那老闆支使的團團轉,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座頭,白義卻是自動去讨了開水銅盆,洗刷幹淨,從包裹裡拿出方巾,等趙珏一坐下,就來服侍他洗臉拂塵,趙珏雖然是王族,但是多年來征戰沙場,這些世家的享受早就可望而不可及了。
見這一對小厮如此能幹,不由心喜,等他坐了下來,喝了一杯熱茶,就着鹽水花生吃着幹糧狼吞虎咽之後,卻見盜骊、白義兩人已經早早吃完了,正在那裡督促老闆給馬匹上草料。
趙珏不由道:"好一對能幹的孩子,江狀元果然厲害,将一對仆人訓練到這樣地步。
"
他的一個親衛笑道:"大人若是喜歡,回頭跟江大人說一聲,要了他們服侍也就是了。
"
趙珏雖然知道别說兩個仆人小厮,就是愛妾美婢拿來送人也是豪門常事,但還是搖搖頭道:"君子不奪人所愛,這兩個孩子可不是随便訓練出來的。
"
衆人談笑片刻,趙珏吩咐上路,就在這時,一個親衛突然慘叫一聲,衆人看去,卻見一支銀箭射穿了他的背心。
衆人都是軍旅中人,立刻尋找障礙躲避,卻聽見一聲朗笑,一個白衣人從林中緩緩走出,隻見這人相貌俊美非常,修偉的身姿在白色武士袍的貼裹下卓然挺立,一張弧度幾近完美的銀白色大弓側挂左肩,同色的箭壺斜系腰間,無論是服飾還是弓箭都精美異常,顯然它們的主人是個相當考究之人。
趙珏心裡一寒道:"來得可是銀弓浪子端木秋。
"
那個白衣人笑道:"小人正是,聽說德親王到此,特來瞻仰,如蒙王爺不棄,請王爺到寒舍小憩。
"
趙珏聽他言辭溫和,但内中含義卻是極為傲慢,冷冷道:"本王軍務繁忙,不敢拖延,閣下暗箭偷襲,想來是來刺殺本王的了。
"
端木秋不屑地道:"本人從來不肯偷襲暗算,否則剛才這一箭就是要了王爺的性命了,至于那個軍士不過是本人打個招呼,想來王爺不會見怪。
"
趙珏冷冷道:"本王待屬下一貫是視若手足,閣下如此輕賤士卒,怪不得沒有在大雍軍中效力,天下誰不知道金弓長孫,銀弓端木,長孫将軍在雍王麾下,率軍作戰,戰無不勝,而你銀弓端木,隻能在江湖中好勇鬥狠。
"
趙珏的這番話想必刺痛了端木秋的心,他眼中閃過冰涼的殺氣,冷冷道:"本人來此,不過是為了防止王爺逃走,如今看來,我不出手是不行了,卻不知王爺能逃過本人幾箭。
"
一個嬌縱的聲音傳來道:"本姑娘敢打包票,你射不死他。
"随着聲音,一個紅衣的美麗女子走了出來,這女子相貌豔麗,但長眉入鬓,滿身煞氣,卻是個女羅刹一般的人物。
趙珏不由苦笑道:"原來你也來了,難怪,你們師兄妹本來就是形影不離。
"
那女子冷冷道:"德親王也認得本姑娘,倒是榮幸之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