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驚,看向公子,卻發覺江哲神色沒有變化,便知道這種壓力隻針對自己,便全力抵抗,但是那種壓力越來越強,他隻覺得隐隐似有人在自己耳邊念誦佛經,要自己忍受屈服,可是他心志本是十分堅定,反而死撐着不肯後退,那種壓力越來越強,小順子隻覺的周身上下幾乎動彈不得,突然他心中一動,收了一些抗力,果然那種壓力減弱了一些,他冷冷一笑,突然周身上下殺氣沖天,那種殺氣冰寒刺骨迅速蔓延在寒園之内,奇異的景象出現了,明明是夏日黃昏,可是寒園從園心涼亭到園門之間,一半是秋風蕭殺,一邊是春意融融,兩種氣勢相争,那蕭殺之氣雖然越來越弱,可是那種誓死無歸的氣魄卻是越來越強,就連那種融融的氣息也漸漸帶了些肅殺之氣。
我雖然身在亭中,沒有親身感覺到那種水火不容的氣氛,可是隻見百丈方圓之内樹葉無風自落,然後狂亂的旋轉飄蕩的樣子便知道有異。
後來更是見到小順子臉色越來越不好,想也知道誰落在下風,眼珠一轉,随手拿起一隻茶杯用力向地上摔去,果然如同我想的一樣,這小小的驚吓,讓正在較勁的兩人頗有默契的開始收功,不過片刻,就已經恢複正常。
那個僧人也不見怎麼邁步,百丈距離仿佛一步之遙,一擡腿就走到了亭邊,他微笑道:“李施主的武功另辟蹊徑,走得乃是‘無情’的路子,老衲原本想以梵音點化,不料李施主已經是心如金石之堅,不受外力所動,若是李施主潛心苦修,達到‘忘情’的境界,必然是一代宗師的身份了。
”
小順子上前施禮道:“大師過譽了,小人并沒有成為宗師的野心,隻要能夠保護我家公子一生平安也就夠了。
”
慈真若有所思的看了小順子一眼,隻見他雙目之中神光凜然,那是一種堅定而不可動搖的決心,他心中不由慨歎上天安排巧妙,這人若是毫無拘束,隻怕是為所欲為,縱橫天下,到後來不免造下滔天殺孽,為害之深,勝過魔宗百倍,可是上天有好生之德,竟安排了一個人可以約束他,指正他,他看向方才擲杯示警,令自己兩人罷手言和的江哲,這個青年雖然雙目神光黯淡,可是那雙眼睛卻帶着透徹世情的覺悟。
他向江哲輕施一禮道:“老衲慈真,見過江先生。
”
我有些慌了手腳,連忙還禮道:“大師乃是宗師身份,哲焉敢受此大禮,還請不要如此,大師請坐。
”
慈真微微一笑道:“日後檀越自然知道老衲這一禮您是當得的。
”
我恭恭敬敬地道:“大師此來,哲受寵若驚,不知道有什麼事情指教。
”
慈真淡淡道:“老衲此來原本是想見見雍王殿下,可是久聞檀越才智驚人,故而先來拜望。
今日一見,小檀越心脈暗傷,隻怕長久滞留紅塵,有傷壽元,小檀越既是精通醫理,為何不為自己考慮。
”
我微微一笑道:“哲也是凡夫俗子,雍王殿下待哲恩重如山,殿下的寬宏大量,也讓哲感佩于心,若是哲此刻抛卻凡塵,實在是内疚神明,故而不敢為之,還請大師不要告訴殿下此事,免得他心中憂慮。
”
慈真微微一歎,道:“江檀越此心天人共鑒,老衲自然守口如瓶,檀越對我少林敬重,老衲雖不會仿效世人斤斤計較恩怨,但是也有投桃報李之心,老衲有幾句内功心法,也沒有什麼别的作用,隻是能夠強身健體,調養心脈,檀越雖然沒有練過武功,但是這幾句心法隻是呼吸吐納的法子,想必不會費力,希望能夠對江檀越有所幫助。
”
我喜道:“多謝大師厚賜,桑先生曾說天下武功,隻有少林寺的心法最是清淨無為,涵養身心,哲若是能夠多活幾年,都是大師所賜。
”
慈真微笑道:“江檀越輔佐賢王,功在社稷百姓,這幾句心法算得什麼。
”說着将幾句心法說了出來,又仔細的解釋給我。
小順子在一旁,面有喜色,他原本最擔憂我的身體,如今見有了轉機,自然是大喜過望,看向慈真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柔和。
過了一會兒,遠處傳來了腳步聲,正是雍王李贽帶着管休、苟廉、長孫冀、荊遲、司馬雄等人匆匆趕來,衆人到了亭前,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禮如儀。
慈真雖然是宗師身份,卻絲毫沒有倨傲的表現,也是微笑還禮。
李贽上前神色激動地道:“自此上次拜見大師之後,已經有數年時光,大師容顔依舊,倒是李贽,苦于政争,蒼老了許多。
”
慈真沉靜地道:“殿下,老衲此來,乃是轉達敝寺上下的心意,若是殿下有所命令,敝寺上下無不從命。
”
李贽一愣,神色間反而有了猶疑,他原本隻希望少林寺有限度的支持,就可以了,想不到竟然得到了少林寺的全力支持,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