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裝成親兵模樣,将譚忌刺成重傷,若非譚忌武功高明,再加上親軍舍命保護,隻怕譚忌已經命喪戰場,從那以後,譚忌就時刻留心自己的安危,三十六鬼騎若不上陣厮殺,就終日和譚忌形影不離,他們都和譚忌穿着相似的衣甲,再加上都是帶着同樣的青銅面具,除了親信之外,根本無法迅速有效地分辨他們的身份。
若是鬼騎沖鋒之時,譚忌若是沒有一馬當先領着他們沖鋒,就是以鬼騎的候補人選為近衛,其他人根本不能接近譚忌身側,這樣一來,若想刺殺譚忌,沒有宗師本領,根本就是難逾登天,非是貪生畏死,在譚忌看來,就是死,也應該有足夠的亡魂陪葬。
譚忌其實很明白龍庭飛對自己的觀感,對于他這樣敏感的人來說,龍庭飛雖然沒有明确表示出來,可是那種隐隐的厭惡和排斥,其實譚忌心中了如指掌,可是他從來卻不怨恨,是龍庭飛親自傳授兵法給他,也是龍庭飛請名師傳授他武功,他也知道龍庭飛其實是看中了他的殘狠和冷靜,他隻是龍庭飛手中的利器,甚至有一天,龍庭飛會在無法忍受他的作為之後将他棄如敝履,可是譚忌卻是不能改變自己的做法,他明明知道,隻要他肯約束自己的行徑,不要超過衆人忍耐的限度,就可以得到龍庭飛的真心信賴和衆将的接受。
可是對于譚忌來說,他的人生早就在家族盡毀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當他看着心愛的女子裸身躺在血泊之中,當他看着白發的祖父被生生釘在門闆之上,當他看着敬愛的父親死不瞑目,仍然張手護着年幼的弟妹,當他看着慈愛的母親咬舌自盡的慘狀,譚忌早就沒有了任何對人生的眷戀。
可是他心中的怨恨是如此深重,讓他即使看着仇敵死在北漢軍的馬蹄之下也仍然不能消解,所以他選擇了從軍,将手中的屠刀揮向曾經的鄉親,他恨那屠殺自己族人的大雍軍隊,恨那些為了保全财産性命全力支持雍軍的澤州百姓,隻有血火才能讓他心中的悲痛暫時消解緩和。
緊握手中的長戈,譚忌眼中閃過冰涼的殺機,就讓這長戈沾染更多的鮮血,用來祭奠他父母親族的亡靈吧。
十月三十日,在急行軍之後修整了一夜的雍軍從秦澤南面進入了戰場,距離今年春季的那一次雙方都很克制的交戰之後,改變北疆局勢的秦澤會戰開始了,這一戰,十五萬雍軍和九萬北漢軍,在方圓百裡的秦澤屍堆如山,血流成河。
而在同時,帶着萬餘精兵的鬼面将軍譚忌,順沁水而下,直奔廟坡,所過之處,因為雍軍依然堅壁清野,并無人迹,可是譚忌仍然下令哨探齊出,若遇生人,盡皆斬之,就在十一月二日,譚忌已經遙遙望着廟坡辎重大營,開始籌劃如何殲敵取勝了。
而這時,秦澤之上,兩軍經過初期的試探布陣之後,戰局開始展開。
策馬站在高坡之上,齊王李顯的王旗和帥旗在寒風中狂舞,火紅色的鐵騎将中軍護得水洩不通,在帥旗之下,一個穿着金甲,騎着火紅色的戰馬的大将左側,我仍是披着那件特制的青色大氅,俯視着千軍萬馬,在我身後,小順子白馬銀槍,目光冷淡如冰,而在我身側,一個身穿輕甲,外罩青色戰袍的中年人手提馬鞭,若有所思的望着下面的戰局,他相貌儒雅斯文,細眉長目,文質彬彬,雖然穿着甲胄,可是除了腰間懸着佩劍之外,卻是沒有任何其他兵器。
他不時傳下各種谕令,由他身後那些赤色甲胄的齊王親兵飛快的傳下軍令,指揮着前面的戰事。
而我的目光卻是透過重重阻礙,落到遠處敵軍中那一片火紅當中,在那迎風飄揚的赤龍旗下,有一個縱在千軍萬馬當中也是佼然不群的峻拔身影。
這時,龍庭飛在指揮作戰的同時,也在留心着敵軍的中軍大營,那大雍皇室的旗幟下面,那和自己敵對了數年,越戰越是頑強的敵人,齊王李顯,以及他身邊那總在沙場之上,也是意态悠閑的青衣書生。
這就是自己面前的敵人麼,龍庭飛心中湧起強烈的鬥志,可是轉瞬他又冷靜下來,他的目标不是盡殲敵軍,而是盡量的消耗敵軍的軍力,在譚忌的配合下蠶食鲸吞雍軍的實力,隻有這樣,他才能讓北漢軍越戰越強,甚至可能讓雍軍再無力進攻本國。
可惜啊,龍庭飛心中湧起一絲無奈,按照他的計劃,本已經在大雍朝野挑起了針對齊王的狂潮,可是這些在江哲出任監軍之後就遭受了巨大的挫折。
在中書令鄭瑕、尚書右仆射石彧的主持下,聯手壓制了朝中對齊王的彈劾和攻擊。
這個江哲江随雲,不過是小小的舉動,就讓自己一番苦心付諸東流,也難怪公主要想盡辦法伏殺此人,可惜石英功敗垂成,龍庭飛眼中閃過一絲沮喪之後,繼而又鼓起信心,心道,這人就是智謀再高,隻要我用兵沒有差錯,還怕他掀起什麼風浪麼?想到這裡,龍庭飛微微一笑,道:“三位鹿将軍,你們領本部下去沖殺一陣子,我見敵軍右翼有些動作遲緩,良機不可錯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