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盡力也就是了,若是淮兒終究不幸,也是他注定死在亂軍之中。
”劉均等人怎敢受他大禮,連忙閃身避開。
劉萬利又看向妻子道:“夫人,我累你半生辛苦,你快跟着劉均走吧,好好照顧我們的孩子,不要記挂于我。
”
劉夫人眼中閃過晶瑩的淚光,道:“那麼将軍你呢?”
劉萬利頹然坐倒在椅子上,道:“我受王命守壺關,如今三軍将士都殉國而亡,我有什麼顔面苟且偷生?”
劉夫人鎮靜自若地将劉淮塞到劉均手中,然後從腰間取出一把匕首,抵住心口,衆親衛駭然驚呼,劉淮也大聲哭泣起來,劉萬利想要起身,卻覺得雙腿無力,這兩日他全部精力都已經耗盡,一旦坐下,竟然無力起身,他擡手指向劉夫人,驚問道:“夫人,你要做什麼?”
劉夫人悲聲道:“相公,妾身不習騎射,如何能夠随親衛突圍,與其母子死在一起,不如讓劉均護着淮兒逃生,就讓妾身陪着相公吧。
”
劉萬利心中大恸,知道夫人說得不錯,他也是果決之人,揮手道:“劉均,帶着淮兒走吧。
”
劉均和幾個親衛都是淚流滿面,跪倒拜了兩拜,扯下戰袍,劉均将劉淮捆在身前,帶着幾個親衛沖了出去,外面到處都是喊殺聲和馬蹄踏地的震耳欲聾的聲音,劉均幾人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一片紛亂聲中。
劉萬利隻覺得渾身都已酥軟,倒在椅子上,一個字都說不出話來,劉夫人卻是十分冷靜,将堂上帷幕扯下集中在一起,灑上燈油,然後将一個火把遞給劉萬利。
劉萬利隻覺得肝腸寸斷,一把抱過妻子的嬌軀,道:“夫人,我對不起你。
”
劉夫人微笑道:“相公,你我夫妻結發之日,就曾互許白首之盟,如今将軍白發,妾身也自然要遵守諾言,你我夫妻同生共死,将軍應當高興才是。
”
劉萬利又是一聲痛呼,揚手将那支火把丢到那堆引火之物上,火焰很快就蔓延開來,劉萬利卻是恍若不覺,隻是抱着愛妻痛聲悲嚎,劉夫人卻是微阖雙目,倚在丈夫懷抱中,面上露出愉悅的笑容,火光映照在她的玉容上,使得她的笑容越發明豔。
火焰熊熊,很快将兩人身影包裹起來,熊熊的火舌吞吐缭繞,和壺關四處紛起的火焰彙合在一起,整個壺關成了一片火海,黑煙滾滾,火光潋滟,壺關在火中顫抖崩潰。
被迫退出火海的荊遲狠狠地瞪着整個陷入火海的壺關,心中越發痛恨,在江哲的計劃中,壺關是需要雍軍鎮守的關隘,隻要守住壺關,北漢軍就不可能真得切斷荊遲的補給,可是如今壺關被大火所毀,想要守住這裡就有了很多困難,心中大恨之餘,荊遲更是下了決心,沿途一定要大肆殺伐,一定要讓北漢軍民不敢再這樣反抗才行。
林崖卻是一臉苦澀,雖然他很不滿荊遲如此決斷,若非是荊遲擺出不肯納降的姿态,北漢軍也未必會誓死反抗,可是無論如何壺關被攻破,多半是荊遲的功勞,自己又能如何呢?
三月二十九日,沁源,北漢軍帥帳之内,龍庭飛手裡翻閱着軍報,眉頭緊鎖,雖然早有預料,北漢軍不可能阻攔荊遲的步伐,可是這樣慘重的損失,仍然讓龍庭飛觸目驚心。
三月二十四日,荊遲攻上黨,陣斬上黨守将,守軍盡皆坑殺。
鎮州軍留一部守壺關,主力進駐上黨。
荊遲部越上黨而不入,沿途十數城關,抵抗者盡遭屠殺。
三月二十六日,荊遲過潞城,聲言若是不降,城破之後即屠城,潞城守将投降,荊遲穿城而過,直奔襄垣。
三月二十七日,荊遲火焚襄垣,襄垣守将殉國。
預計,三月二十九日未時,荊遲可以到達沁源,雍軍兩部即将會師。
隻有聊聊百餘字,卻蘊藏着無數的鮮血和慘痛,龍庭飛卻隻能坐視荊遲在北漢東南腹地縱橫殺伐,他他将心中痛苦隐藏起來,很快就可以向荊遲索取抵償,他暗暗的安慰自己。
這時候,段無敵進來禀道:“大将軍,齊王在陣前攘戰。
”
龍庭飛俊臉上閃過洶湧的殺機,道:“好,這一次是他自尋死路。
無敵,傳令下去,全軍準備,待我閱兵之後上陣厮殺。
”
段無敵覺察出龍庭飛身上突然迸發出來的豪氣,也是心情激蕩,雖然龍庭飛沒有告訴他詳細的布置,可是從蕭桐這些日子幾乎看不見影蹤以及龍庭飛每天都專心研究地圖的情況來看,看來龍庭飛已經有了必勝的把握,決戰就在眼前,段無敵雖然也有些不滿龍庭飛始終不對自己說明詳情,但是即将到來的決戰讓他全然沒有了怨怼,隻要能夠大破雍軍,那麼無論什麼犧牲都是值得的。
比起龍庭飛來說,李顯對全局的掌控并不那麼準确,荊遲的動向他并不十分清楚,甚至不知道荊遲到了何處,畢竟這裡是北漢的領土,荊遲的使者也無法穿破重重關隘,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