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身份,本不應該偷偷潛來大雍,這次離家出走卻是刺殺一人,說起來自從隆盛元年(同泰十一年)陸燦趁着大雍北漢纏戰,慶王叛亂剛被平息,東川人心混亂之際,襲取葭萌關之後,陸燦在南楚已經成了名實相符的軍方領袖,就是權傾朝野的尚維鈞也要顧忌他三分。
南楚朝中那些争權奪利的小人見正面不能撼動陸燦的地位,便百般從側面攻擊陸燦,而陸燦曾在江哲門下受教的事實就成了最好的把柄。
曾經為南楚翰林,卻投降大雍,又迎娶了曾為南楚王後的長樂公主,這樣不忠不義的江哲早已成了南楚朝野攻讦的對象,在有心人的挑撥下,江南士子就是酒酣耳熱之後,也不免罵幾句貳臣賊子江随雲,而身為江哲弟子,且從來不曾當中宣稱和江哲割袍斷義的陸燦也不免遭到池魚之秧。
雖然因着陸燦捍衛社稷的功勞,以及他手中的軍權,還無人敢當年指斥,可是暗地裡還是诽謗不斷,甚至還曾有狂生上門投書,勸谏陸燦“大義滅親”。
這樣的情形持續了很長時間,即使江哲如今已經是大雍朝廷的重臣,堂堂的郡侯,驸馬都尉,深得雍帝李贽信重,也不能消滅南楚對他的責難風浪。
而陸雲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為什麼父親甯可受人議論指斥,也不肯和那人割袍斷義,甚至直到如今,仍然每年遣使前去問安,縱然那人在大雍權高位重,也不應如此委屈苟且啊。
強烈的不滿本已沉積在陸雲心中,在今年新春華旦,陸雲随着父親入宮參加宴會,卻在花園中被尚維鈞的長孫尚文帶着幾個臭味相投的豪門子弟圍住,當着他的面辱罵他的父親私通大雍,陸雲大怒之下将這幾個纨绔子弟打得頭破血流,這下可惹了大禍。
當陸燦責問他的時候,他隻是沉默不語,被陸燦用家法責罰,躺在床上養了半個月的傷,又被禁足閉門思過。
可是陸雲生性勇烈,想到若是自己去刺殺了江哲,那麼就無人可以責備父親了。
所以趁着父親去巡視長江防務離家出走。
他年紀小,平日陸燦管束又嚴,所以認得他的人不多,竟然被他混過了重重關卡,一路北上到了長安。
看着遙遙可望的長安城,他心中又是激動又是慌亂,如何能夠在重重護衛下刺殺那個叛國的逆賊,為自己的父親洗清污名呢,而且絕對不可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就是再無知,他也知道刺殺堂堂的大雍驸馬,雍帝重臣,會掀起什麼風浪,他不想連累父親,或者效仿古時的聶政一般,行刺成功就毀容自盡,就讓陸雲這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吧。
狠狠地握住雙拳,陸雲策馬跟着商隊向長安走去。
剛剛過了灞橋,正當滿心殺機的陸雲也沉醉在明媚的春光中的時候,突然後面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陸雲曾經在父親訓練騎兵的時候旁觀,一聽便知道這是訓練有素的騎兵在奔馳,而且從整齊有力的馬蹄聲可以聽出,這是一支十分精銳的騎兵,就是父親麾下最精銳的騎兵也不過如此,忍不住回頭一看。
隻見遠處一支衣甲雜亂不齊的騎兵飛馳而來,陸雲忍不住吸了口氣,這次騎兵氣勢洶洶,如狼似虎,雖然衣甲各異,可是卻都是上好的精鐵戰甲,隻見他們的姿勢就知道這是一支經過千錘百煉的騎兵。
陸雲定睛看去,隻見這隻騎兵最前面的一人執着風行旗,火焰一般的旗幟上面有一個鮮明的“林”字。
陸雲和商隊衆人退到路邊,幾乎是轉瞬之間,這支騎兵就已經從身邊疾馳而過,陸雲看的清清楚楚,被衆人簇擁在中間的是一對青年男女,男子身穿青色便裝,大概是二十八九歲的年紀,相貌相貌俊朗,面上帶些風霜之色,可是眉宇間帶着儒雅的氣息,而那女子大概是二十五六歲的年紀,一身火紅的勁裝大氅,身佩長弓白羽箭,嬌豔如花,氣勢如火,明麗妩媚中帶着飒爽英氣。
在雙方擦肩而過的時候,那個青年男子似乎無意中目光一轉,落到了陸雲身上,似乎微微一怔,陸雲心中一震,那個男子的目光溫文中有一種不可言表的威嚴,周身上下帶着隐而不顯的殺氣,這是出色的将領才有的氣質。
似乎是感覺到那個男子的分神,那個女子也随之一瞥,陸雲再次覺得震撼,那個女子的氣勢更加淩人,那是統領千軍萬馬的氣度威嚴。
轉瞬之間,那支騎兵已經遠去了,可是留給陸雲卻是深深的震驚,難道大雍的将領都是這樣的風采麼,難怪父親會因此愁眉不展了。
這時,耳邊傳來同伴的議論聲。
“原來紅霞郡主也到了長安了,一定是來祝壽的,太上皇過世已經好幾年了,這次是皇上四十五歲大壽,長安傳來的消息都說要大舉慶祝,難怪代州也派了使者過來祝壽。
”
陸雲心裡想着這位紅霞郡主是什麼人,卻是一時想不起來,忍不住問宋儉道:“宋大叔,這位紅霞郡主是什麼人啊,怎麼看上去如此威風凜凜?”
宋儉笑道:“小路,你沒有來過大雍,不知道,這大雍朝廷和咱們南楚不同,女子也可以上陣殺敵,方才過去的那一位是代州将軍林彤,她原來是北漢的紅霞郡主,代州歸降大雍之後,雍帝對林家十分禮遇,仍然保留了她的郡主名位。
這位郡主可不簡單,當年帶着代州軍死守雁門,戰到最後一兵一卒,死也不退,林老将軍陣亡之後,她遵從父命投了大雍,現在雖然林家的家主是代郡侯林澄儀,但是代州軍民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