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阻礙,董山一皺眉,道:“看起來似乎很容易。
”
崔珏也疑惑地道:“奇怪,這些天我攻城多次,每次從這個方向都十分艱難,就是上了城頭,也是沒有一人能夠生還,怎麼今次這樣輕易。
”
兩人眼看着敢死營勇士的青甲消失在跺口,都生出莫名的感覺,這一次的攻擊定然不會成功。
就在這時,壽春城頭突然傳來混雜着慘叫的厮殺之聲,而在那裡的跺口又出現了南楚軍的身影。
崔珏和董山面面相觑,崔珏苦笑道:“想不到這一次他們卻是用了請君入甕的詭計。
”
董山歎息道:“想必是他們也知道敢死營的厲害之處,所以索性讓他們攻了進去,慢慢殲滅他們,我們看不到實際的戰況,若是想根據那裡的戰況決定下一步的攻勢,所作出的任何決定都可能是錯誤的,守衛那裡的将領必然是自信十足且頗富計謀,可是我見帥旗不在那裡,想必是個尋常将領,壽春城也當真是人才濟濟。
”
崔珏知道這次敢死營恐怕是自投羅網了,但是畢竟敢死營必定還在苦戰,勝敗未可預料,所以還是調派重兵趁機搶城,傳令下去之後他苦笑道:“誰說不是,裴将軍在淮東勢如破竹,我們在淮西卻是步步艱難。
”
董山安慰他道:“這可怨不得你我,淮東軍糜爛已非一日,裴将軍數年來派了無數斥候到淮東探查軍情,對于淮東将領早已了如指掌,若非如此,裴将軍怎會孤身涉險入楚州大營行刺敵軍主将呢。
”
崔珏一邊留意着壽春城頭的情形,一邊笑道:“我可是聽說,皇上下了旨意申斥裴将軍,不許他再涉險行事,差一點就将他獨自奪取楚州大營的功勞也給抹去了。
”
董山不為意地道:“将軍才不會放在心上,不過暫時想必是不會再輕身涉險了。
”
兩人說着閑話的時候,城頭上厮殺之聲已經消失了,崔珏微微苦笑,知道自己賦予重望的敢死營已經全軍覆沒了,便傳下軍令,緩下攻勢,這一次的攻城又失敗了。
城頭之上,陸雲喘着粗氣坐倒在地上,看着重圍中橫七豎八的雍軍敢死營屍體,再看看手上已經卷刃的鋼刀,身上血染戰袍,地上血流成河,方才這場厮殺可是讓他從鬼門關打了一個轉,若不是兩個軍士拼着一死替他擋住了敵人的刀劍,隻怕他已經人頭落地了。
雖然他是将門之子,又是内外兼修,雙臂神力,可是和這些悍不畏死的軍士比起來,還是差些氣勢,想到此處,不僅有點後怕,自己這請君入甕之計差點成了引狼入室。
可是這有什麼辦法,明明知道來敵是敢死營的勇士,若不将他們圍起來殲滅,而隻是抵抗敵軍的強攻,隻怕會被敵人攻破防線的。
将戰場清掃了一下,負責防守這一帶的将領陳明走了過來,笑道:“少将軍,果然好計策,我們從前也和敵軍的敢死營做過戰,若是沒有三倍以上的損失,是不可能消滅敢死營的,這次我們損失少了一多半。
”
陸雲臉上一紅,道:“都是大家拼力死戰,我不過是出個主意罷了。
”
陳明拍拍他的肩道:“不愧是大将軍之子,我們将軍派人請你過去一趟。
”
陸雲猶豫了一下,道:“現在方便麼,敵軍還在攻城呢?”
陳明笑道:“沒關系,雍軍已經勢弱了,這一天又可以順利撐過去了。
”
這時一個軍士高聲喊道:“不好了,敵軍打出了徐州大營的旗号,鐘離完了。
”
陸雲和陳明都是一驚,幾步跑到城跺前向下望去,隻見雍軍的中軍帥旗旁邊,又多了兩面大旗,一面是徐州大營的旗号,另一面旗幟上面有一個大大的“董”字,陸雲渾身一震,明明知道鐘離陷落是遲早的事情,可是真的知道仍然是這樣難以接受。
這時,雍軍中有人高聲喝道:“我軍已經攻陷鐘離,鐘離郡守和鐘離都尉的人頭在此,壽春守将聽着,若是不降,一旦城破,爾等也将懸首城門。
”說着有人用旗杆挑起兩個人頭立在陣前。
城上的守軍一片嘩然,士氣一時間滑落了許多,許多将士湧到城牆邊,向下望去,看見高挑的人頭,雖然看得不甚清楚,可是城頭上已經是一片愁雲慘霧。
這時,陸雲身邊突然傳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的聲音,陸雲偏過頭望去,隻見陳明滿目怒火殺氣,望着雍軍中軍的“董”字大旗,臉上的神情悲恸莫名,眼中一滴滴落下淚來。
他心中疑惑,向左右看去,一個軍士低聲道:“鐘離陳都尉是陳大哥的兄長。
”陸雲一聲驚叫,黯然地看向陳明。
這時候隻見陳明躍上城跺,高聲道:“城下的賊子聽着,你們殺了我兄長,我陳明拼着性命也要報此血仇,兄弟們,幹什麼垂頭喪氣,朱郡守和陳都尉已經為國盡忠,難道我們還要讓他們在閻王爺面前笑話我們貪生怕死麼?”
從壽春正面的帥旗下,一個低沉有力的聲音道:“誓死守城,殺敵雪恨。
”壽春守軍聞聲也随之高呼道:“誓死守城,殺敵雪恨!”聲音驚天動地,再也沒有方才的悲恸消沉。
城下的崔珏和董山相視一眼,打擊敵人士氣的計策失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