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嘉郡王有了什麼短長,就是一死也不能贖罪,偏偏又是李麟自己提出決鬥,就是想阻止這場決戰也沒有借口,所以不等石玉錦出言同意,幾名親衛猛士已經策馬沖上,口中喊道:“想要和王爺交鋒,先過了我們這關再說。
”
李麟眼睜睜地看着親衛沖了上去,氣得火冒三丈,卻不便斥責他們,免得削弱了己方士氣,隻見石玉錦放聲大笑,摘下鞍前銀槍迎上,飛騎營将士都是發出長嘯助威,絲毫不覺得石玉錦以寡敵衆會有什麼危險,雙方戰馬交錯之際,隻見銀槍疾點,便如梨花影動,瑞雪紛紛,不過十數回合,那幾名雍軍親衛已經被她迫退,其中更有兩人中槍,難以再戰,雖然這些人都是精兵猛士,可是在石玉錦千錘百煉的銀槍面前卻是相形見挫。
飛騎營将士見狀都是高聲喝彩,李麟一皺眉正欲上前,耳邊卻傳來一個少女銀鈴一般的笑聲,心中一動,凝目瞧去,卻見是那個和石玉錦一起前來的布衣少女,正在大聲喝彩,滿面仰慕地瞧着石玉錦在兩軍陣前耀武揚威。
方才李麟隻留意到了石玉錦,對這少女視若未見,但是此刻他卻覺得腦海一片空白,眼中隻有那少女豔絕人寰的仙姿。
正在這時,那少女懷中的嬰兒大聲哭叫起來,少女熟稔地拍着嬰孩的襁褓,脆聲道:“寶兒肚子餓了,快些擊退他們吧。
”
石玉錦一皺眉,厲聲道:“留下幾個人護着梅兒,諸君随我來。
”說罷舉槍沖上,在她身後,飛騎營将士呼喝相随,初時還有些陣形散亂,可是不到百步之遠,便已經如同一人,千人結陣,奔騰如雷。
見敵軍士氣如虹,李麟收回早已魂飛天外的思緒,洩憤似的大吼一聲,舉槊率軍迎戰,不知怎麼,他心中惱怒非常,對于淮西楚軍極富盛名的兩位少年将軍他早已神往,陸雲是他舊識,石玉錦乃是石觀之子,陸雲更是娶了石觀之女,兩人應是郎舅至親,而去年九月,石玉錦護着陸燦之女陸梅逃出壽春的事情也是人盡皆知,這樣想來,這少女定是陸梅,他們兩人既是親戚,又有諸般恩義,想來定會親上加親,隻是這樣一想,心中便生出惱怒。
至于陸梅懷中的嬰孩,想來應該無關緊要,李麟早已自動将他略去。
兩軍尚未交接,卻見飛騎營急折向左,李麟一怔之間,飛騎營已經沖入雍軍左翼,石玉錦領軍沖陣,将雍軍攪得大亂,李麟上陣未久,哪裡是石玉錦對手,更何況如今的石玉錦更是少了幾分沖動,多了幾分冷靜,左沖右突,不到片刻已經占了上風,李麟卻是當機立斷,立刻下令撤軍,自行壓陣,向鐘離方向退去。
飛騎營雖然取勝,但是畢竟力弱,所以石玉錦也沒有領軍追擊。
雍軍退後,飛騎營将士簇擁着石玉錦歡呼雀躍,慶賀他們敬服的少将軍重返軍中,又領着他們戰勝雍軍前鋒,洗雪了連戰連敗的屈辱。
石玉錦卻是神色緊張,策馬上前迎上陸梅,接過她手中的嬰孩,探視一番,才放心下來。
陸梅埋怨道:“大嫂,恩公說讓你好好調養,一年之内最好不要上陣厮殺,你卻是不肯聽從,若是再病了可怎麼辦。
”
石玉錦赧然一笑,道:“是,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
”
這時候飛騎營中諸将都上前道:“少将軍,不若留在軍中不要走了吧,幹脆我們幫你奪回淮西軍權,免得還要受那蔡群賊子的窩囊氣。
”
石玉錦黯然道:“如今玉錦已經是朝廷欽犯,豈能再領軍作戰,這次我不過是路過這裡,馬上就要帶着梅兒去南閩,想來不能再與諸君并肩作戰了。
”
衆人聽了都是垂頭喪氣,可是卻也知道石玉錦所說才是正理,若真得那樣做,豈不是犯上作亂,可是飛騎營若是這樣下去,必是覆滅之局,他們又十分痛恨南楚朝廷屈殺陸燦,其中便有人道:“與其在這裡白白送死,不若我們護着少将軍去南閩吧。
”此言一出,多有響應,就是石玉錦也覺得去南閩的一路上必然是艱險重重,若有些得心應手的親衛保護,卻是好上許多。
想到飛騎營乃是陸氏嫡系,如今必是飽受排擠為難,與其讓他們在淮西送死,倒不如棄了軍籍,從今後海闊天空。
石玉錦性如烈火,對南楚朝廷早已恨之入骨,更沒有了捍衛社稷的心志,便道:“願意去的就跟我走吧,我們分批南下,免得驚動那奸相心腹。
若是不願去的,就去淮東投奔楊參軍,也不要在這裡送死了。
”
當下僅剩的四千飛騎營将士商議之後,有些仍然顧念淮南危局,大概兩千五百多人決定轉道淮東,再不受蔡群節制,還有一千多人已經心灰意冷,便商定分散南下,到南閩随侍陸氏一門。
石玉錦形迹不甚掩飾,早已驚動了淮西軍各部,可是衆人都顧念陸燦、石觀恩情,石玉錦又是他們同胞故舊,都是暗暗相助,更有些石觀昔日的親軍心腹,也已經無心戰事,便也棄了軍籍,随着石玉錦去了南閩。
等到蔡群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