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猶豫了下,說道:“去告訴你玉小姐說,我從達美那兒來,達美要我向她打聽一個姓春的姑娘的下落。
”
香姑困惑地問道:“玉小姐……姓春的姑娘?!”
那漢子撫着她的肩膀說:“香姑,别多問,你隻這麼告訴她去。
但要小心,别讓任何人知道。
”
這漢子在香姑的心目中簡直就是神,就是活佛,對于他的話是無須去猜疑的。
她領會地點了點頭,也就不再問什麼了。
又過了會,香姑才把自己為什麼要到這客棧來的緣故告訴了他。
那漢子爽朗地笑了,說:“好,你到後院找你姐姐去。
記住,我姓仇,隻說你曾在草原上見過我,也不知我是幹什麼的。
”
香姑見院子裡無人,趕快走出房來,向後院走去。
蔡幺妹正在房中替他爹剪裁棉袍,見香姑來到,趕忙迎了出來,一陣笑語之聲,早已驚動了對房的劉泰保,一齊湧到蔡爺房中坐定。
香姑臉微微紅了紅,說:“姐姐,我進來時已經在二院遇到了那個姓仇的漢子。
我在烏蘇草原上曾看到過他幾次,隻是不知道他是幹什麼的。
”
蔡爺問道:“姑娘,你覺得那姓仇的為人如何?”
香姑本來想說不知道的,但她不能這樣做,還是動情地說道:“是個很好的人。
我爹娘在時,他給我家送來過大袋麥面;我爹死後,他也給我家送來過麥子和銀兩。
”
蔡爺說:“聽說西疆有個外号半天雲的馬賊,經常在沙漠草原上出沒,專門劫富濟貧,但願他沒有離開西疆才好。
”
香姑的臉一下發白了。
蔡幺妹接過話去,說了些西疆的風土人情,把她和她爹在西疆所受的苦也說得來甜滋滋的。
香姑笑了,笑得像一朵花。
房裡變得樂融融的。
蔡幺妹說着說着,突然像想起了什麼,把話一轉,問道:“昨天和你談起高師娘,妹妹像不大喜歡她似的。
其實我看高師娘也是慈眉善目的。
”
香姑詫異地問道:“姐姐幾時見過高師娘來?”
蔡幺妹也詫異了,忙說:“那天進府獻技時,她不是站在玉小姐身邊的嗎?”
香姑說:“那位哪是高師娘,是少奶奶房裡的趙媽。
”
頓然間,滿屋的人都呆了。
大家你看着我,我望着你。
很久都沒人說話。
過了會,蔡爺才走過來,盯着香姑說:“香姑娘,那天高師狼為何沒有去?”
香姑也感到大家的神情有些不對,但她畢竟心地單純,哪裡想得許多,還是坦然地答道:“高師娘說她頭悶,沒去,趙媽才去陪伴玉小姐的。
”
這時,大家心裡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蔡幺妹進一步試探着說:“聽府裡的人說,高師娘雖然已是三十多歲的人了,可還很标緻。
我錯把趙媽當成了高師娘,一直還在笑哩。
”
香姑扁了扁嘴,說:“高顴骨,凹眼睛,簡直像個猴,标緻個啥!”
劉泰保也緊問一句:“眉心裡是否有顆紅砂痣?”
香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眉心,說:“對,在這兒。
”
蔡爺怕引起香姑疑心,忙把話岔開了。
接着大家又談了些别的,香姑見出府已久,便告辭回府去了。
等香姑走後、蔡爺父女和劉泰保才又來商量捉拿碧眼狐的事情。
已經顯得消沉衰老陷于一籌莫展的蔡九,這時又意氣風發起來。
隻見他雙目炯炯,胡須飄動,勃勃的雄姿使他突然變得年輕多了。
他真沒料到,僅僅一個來月,情況幾經變化,眼看已是山窮水盡,忽又柳暗花明。
他剛剛才恨過自己失手,現在又來愧自己粗心。
他興奮己極,不禁以手加額向天祝告:“多感老天有眼,碧眼狐也有今日,我父女尚可還鄉。
”
當大家商議如何捉拿碧眼狐歸案時,蔡爺主張迳向九門提督衙署投遞公文,指明案犯正藏身玉府,要求玉府将人犯交出押解回陝西結案。
劉泰保則認為這等做法未免形同走險,因對碧眼狐既未經親眼認定,一來唯恐萬一有誤;二來又要防被人掉包。
宦場難測,何況玉大人手中握有生死大權,萬一翻過臉來,禍将不測。
蔡爺覺得劉泰保慮得也有道理,便又提出,準備夜探玉府,親自去見碧眼狐,逼她出來就範。
劉泰保也連連搖手表示不可。
他說這玉府不是一般人家,府内不僅有打更巡邏,而且專門養有護院,若有漏失,那還了得。
蔡幺妹見劉泰保瞻前顧後,這也怕,那也怕,笑他膽小,說他不像個男子漢。
弄得劉泰保啼笑不得,連連睹咒發誓、表明心迹。
蔡爺怕他羞惱,忙替他轉環說:“泰保所慮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