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來接她重聚。
”
她說完這番話後,就站起身來準備離去,不管哈裡木與梁巢父如何若苦勸留,玉嬌龍隻是不聽。
哈裡木無奈,隻得将她送出樹林,臨分手時,才又依依不舍地問道:“姐姐打算向何處去?”
玉嬌龍:“何處能相安,便到何處去。
”說罷一揮鞭,古道上曾下一串蹄痕,林子裡蕩起一陣鈴聲……
玉嬌龍踽踽涼涼,穿過沙漠,翻越荒丘,一路行去,愈走愈見人稀,愈走愈覺荒涼。
她整整走了兩天,直至第三天中午,當她策馬走上一座山崗,眼前卻突然展現出一片奇異的景色:山崗下是一片碧綠的草地,草地連着一帶蔥郁的森林,透過林梢,一灣湖水在望,湖水是藍澄澄的,幹淨得有如一面寶鏡,把它近旁的樹林、對面的青山,一齊倒映在水裡,更顯出一種怡人的幽靜。
玉嬌龍知道,這就是她要投奔的艾比湖了。
她不覺精神為之一振,忙又舉目向四處望去,忽見草地北端遠遠靠近山谷處,隐隐有一村落和一些有如棋布的帳篷,玉嬌龍暗自忖度,那大概就是蒙古人聚居的地方。
她對即将在這兒發生的一切,早已深思熟慮,成竹在胸,隻輕輕舒了口氣,理理鬓發,便縱馬下崗,越過草地,穿入樹林,直向湖邊馳去。
她來到湖邊下馬,讓馬和駱駝去自由放牧,自己尋個舒适的地方坐下,捧飲幾掬清清的湖水,又洗去臉上盼塵沙,奶過雪瓶,這才悠閑地閉下眼來,讓自己多日來的神倦心勞,得到片刻的安甯養息。
玉嬌龍正迷蒙間,忽聽遠處隐隐傳來一陣水聲笑語,她忙張眼一看,見前面山腳湖邊,有幾個婦女在那裡洗衣,另育兩個飲馬的個子正驚奇地沿着湖邊向她走來。
玉嬌龍忙坐直身來,注視着那兩個漸漸走近的小子,見走在前面的那小子,大約十二三歲、手裡握着條馬鞭,腰間還佩了一柄短刀;後面那個看去還不滿十歲,走起來也是一蹦一跳的,兩個小子在離她面前十步遠的地方站立下來、閃着兩雙詫異的眼光,不停地在她身上溜來溜去,還不時移過眼去瞟了瞟大黑馬和那隻雙峰駱駝,站在前面的那個佩有短刀的小子,突然發現了挂在大黑馬鞍旁那柄寶劍,臉上立即露出警惕的神色,問道:“你從哪裡來?”
玉嬌龍:“蒙古。
”
佩刀的那小子不覺一怔,又向那駱駝瞟了一眼,仍半信半疑地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玉嬌龍瞅着他,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佩刀的那小子說道:“我叫阿倫。
”又指着他身旁那小子道,“他叫慶烏。
”
玉嬌龍又問道:“你們這裡可有個叫拉欽的?”
阿倫立即露出笑容:“你找拉欽大叔?!”
玉嬌龍點點頭。
慶烏忙擠上前來,怯生生地說道:“拉欽大叔出門去了,要過些天才回來。
”
這時,在那邊洗衣服的幾個婦女也走過來了。
她們都注視着玉嬌龍,眼裡露出羨歎的神情。
當她們聽說眼前這位陌生而又長得異常秀麗的遠方女子是來找拉欽的,都感到十分驚訝。
其中,一個胖胖身構的婦女,一邊打量着她,一邊問道:“你找拉欽有什麼事?”
玉嬌龍:“不是我找他,是他找我,他派人請我來的。
”
另一個年紀較輕的婦女,面露驚詫之色,忙接口問道:“你是誰?從什麼地方來?”
玉嬌龍:“我從哈珠來。
在那兒,人們都稱我駝鈴公主。
”
幾個婦女大吃一驚,一個個不覺肅然而立,神情也立即變得局促和恭敬起來。
那個年輕的婦女忙向林子周圍看了看,好似在搜尋什麼,不禁訝然問道:“你沒帶從人??
玉嬌龍:“本有從人相随來此,不料在沙漠上遇賊,他們都被殺害了。
”
那年輕婦女的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嘴唇顫抖着,發出咽啞的聲音,急促地問道:“庫魯呢,他怎麼樣?!就是派去接你的那人!”
玉嬌龍見她那般情景,心裡立即明白過來,知道她問的那位庫魯,一定是她的親人,玉嬌龍的心情也不禁沉重起來,她難過地埋下頭去,低聲說道:“庫魯也死在沙漠裡了。
”
那年輕婦女發出一聲驚呼,立即傷傷心心地痛哭起來。
阿倫用手緊握着刀柄,臉上充滿衰傷,眼裡閃着仇恨,上前扶着那年輕婦女,說道:“嫂嫂暫忍悲痛,要哭回家再哭,這兒不是地方。
”說完便扶着她離開了衆人。
剩下的幾個婦女,這才一齊簇擁着玉嬌龍,穿出樹林,向草地那端的村落走去。
一路上,玉嬌龍從幾個婦女口中打聽到一些這裡的情況:這裡聚居着三十餘家,男女老幼約一百六七十人,都是從很遠的地方流亡到這兒來的。
其中,蒙古人最多,也有少數回人和漢人,這些人,有的迫于官府的苛政,有的逼于地主的盤剝,有的為躲避仇禍,有的為逃避苦沒,才離鄉背井,經過長途艱苦跋涉。
曆盡種種辛酸、折磨,到這兒安居下來的。
因此,彼此都能休戚相關,和睦相處,好在這裡地處邊荒,人迹罕到,那些伯克鞭長莫及,也就不來過問,倒使這個荒僻之地。
暫時成為得以偏安的樂土。
隻是近來這附近一帶,突然出現了一幫馬賊,因此也引來一些伯克、巴依,帶領着一群兵丁部勇,幾番闖進村來,結果連個馬賊的影兒都未看見,隻牽走了村裡許多牛羊,使得這個堪稱世外桃源之地,又開始動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