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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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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噩夢 回到家裡,陳溪橋悄悄地躲進了紫荷的房間。

    好像有一張硬殼從他身上一下子卸了下來,他又重新變得靈動起來,好像又成了那個三年前的大男孩。

     陳溪橋沒有說話,隻是疲倦地将頭埋在了紫荷的胸前,希望能一直就這樣依偎在紫荷的身邊。

     紫荷也沒有說話,靜靜地半倚在床上,柔荑小手溫存地穿行在陳溪橋的發梢間,好像母親正在撫慰自己的孩子。

     門外有人在敲門,還傳來了很刻意的咳嗽聲。

     “誰?”陳溪橋不情願地從床上坐了起來,紫荷也拿起身邊繡到一半的繡品,一針一線地繡起來。

     “少爺,是我。

    ”門外傳來了書童三思的聲音。

     “什麼事?”“少奶奶到府上來看你了。

    ”少奶奶不是别人,正是司馬家的九小姐,司馬無鹽。

    三年前的那次變故,讓這樁計劃中的婚事無限期地推後了。

     但司馬無鹽卻锲而不舍,橫豎都要當這個陳家的少奶奶,還讓司馬夫人出面催了好幾次婚。

     雖然陳溪橋并不讨厭這個司馬小妹,甚至和她一向都很談得來,心中也曾經不止一次對她暗生過一些朦胧的情愫,而且當年剛聽說陳六要讓她做自己老婆時,還興奮過一陣子。

    但是,當這件事情真的要成為現實時,不知怎的,他卻有些臨陣退縮。

    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的身邊本就已經有了一個紫荷。

     所以,他以父仇未報不能談婚論嫁為由,将婚事整整拖了三年。

     “你還是快去見司馬小姐吧,她是老爺為你挑選的人。

    而且,确實對你很好。

    ”紫荷看上去平靜極了,好像這件事情跟她并無關系,低眉垂眼,永遠都是那副無喜無憂的樣子。

     “好吧,我這就過去。

    ”陳溪橋沉吟着瞟了紫荷一眼。

    雖然心裡有些歉疚,他還是跟着三思一起離開了。

     紫荷連頭都沒有擡,一心一意地做着她的刺繡。

    針在滑軟的綢布上靈巧地穿行,紫荷的手不知為何抖了一下,針刺在她的手指上,鮮血染紅了綢布,她卻沒有疼痛的感覺。

    她的目光定定的,她的心其實早随着陳溪橋飛出了房間。

     司馬無鹽正在等陳溪橋。

     上午,陳溪橋辦完汪近樓的案子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司馬家的九小姐就得到了消息。

    她是特意過來表示祝賀的。

     來之前,她對着鏡子整整化了半個時辰的妝。

    畫了眉,做了一個形式繁複的堆雲髻,還用至寶齋特制的水色胭脂在唇上淡淡地抹了一層。

    然後給自己換上一身新做的繡花長裙。

     司馬無鹽希望陳溪橋每次看見自己,都能夠有眼睛一亮的感覺。

     陳溪橋果然眼睛亮了一亮。

     沒有人會在看見司馬無鹽時無動于衷。

    不僅因為她是江湖上最會打扮自己的女人,更因為她本人也長得很美。

     女人的美有很多種,有嬌弱的美、兇悍的美、明媚的美、憂郁的美,也有豐姿綽約的美、柔情似水的美,而司馬無鹽的美卻是一種幽深的美。

    她美得一點都不嚣張,看她第一眼雖能讓人傾心,但如果看她第二眼,你就會發現她美得懾人心魄,到第三眼,你甚至會想到要為她赴湯蹈火。

    司馬無鹽好看,更耐看,越看就越有味道。

     這樣的一個女人是不能不讓陳溪橋為之動心的,所以從她一進前廳,他的眼睛再也沒有離開過司馬無鹽。

     看到自己未來的夫君這樣欣賞自己,司馬無鹽的心裡充滿了驕傲,臉上的表情因為自信而變得更加嬌媚。

     “陳家哥哥。

    ”她這樣柔聲地叫着陳溪橋。

     從記事那天起,她就已經這樣稱呼陳溪橋了。

    那時候,她還是個人見人厭的醜八怪,長得又黑又瘦,兩隻眼睛的眼皮好像總是睡不醒一樣虛腫着,鼻子也好像沒有鼻梁一樣軟軟的趴在臉上,因此在玩伴中她總是被嘲笑和欺負的對象。

    惟有這個陳家哥哥沒有嫌棄過她,對她一直都很溫柔,每次她因為被人嘲笑而流淚時,也總是這個陳家哥哥來為她拭去眼淚,一直把她逗到破顔為笑。

    所以,從那時候起,她就在心裡暗暗許願,将來一定非這個陳家哥哥不嫁。

     何況,這個陳家哥哥不僅是個溫柔體貼的情種,更是名捕陳家惟一的傳人。

     還是很小的時候,司馬無鹽的耳朵裡就已被灌滿了名捕陳家的故事。

    好像這不是一個家族,而是一個傳奇。

    然而,陳家的名捕們一向都是男丁,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女性名捕。

    因此司馬無鹽覺得,如果她能嫁給這個陳家哥哥,她就有希望讓自己也加入到這個傳奇中去,成為名捕陳家曆史上第一個女性名捕。

    雖然生就個女兒身,但司馬無鹽從來都不認為自己會輸于那些須眉男兒。

     所以,當年司馬夫人把陳老爺子提親的事情告訴她時,司馬無鹽想都沒想,就答應了這樁婚事。

    雖然陳老爺子的死,讓她過門的日子一拖再拖,但是她早已把自己的名字都給改了,她不讓人稱她司馬無鹽,而讓人改稱她陳無鹽。

    這輩子她已生是陳家的人,死是陳家的鬼。

     “陳家哥哥。

    ”看到陳溪橋看着自己一直不說話,司馬無鹽又叫了他一聲。

     “哦……”陳溪橋使勁地晃了晃腦袋,”妹子你長得實在太美了,看得我都呆了。

    “沒正經。

    ”司馬無鹽嗔道,心裡卻甜得跟蜜似的。

    雖然早就知道陳家哥哥的這張蜜糖嘴對誰都是這般腔調,而且還因此惹下過很多風流債,但是每次聽到陳溪橋的甜言蜜語,司馬無鹽還是會忍不住拿它當補藥吃。

    女人終究都是女人,即使冰雪聰明如司馬無鹽,也不能免俗。

    司馬無鹽隻是盼着,有朝一日過門後,能憑着自己的手段,讓陳家哥哥的這些甜言蜜語終日隻對着她一個人說。

     “妹子,是不是在家裡又閑得發慌了?”“你好沒良心,人家是聽說你今天又辦了件漂亮的案子,所以才特意過來的,你怎麼能說我閑得發慌?”司馬無鹽說,還就勢把嘴巴嘟了起來。

     “你怎麼老是這麼消息靈通,是不是已經在我身邊安排眼線了?”陳溪橋搔了搔自己的腦袋,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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