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塵稷山,我直接将墨青與司馬容帶到了顧晗光那裡。
剛落到院子裡,顧晗光便裹着着雪貂披風出來了,小小的模樣,睡顔朦胧,頭發散亂,看起來還有點可愛。
可他目光在司馬容與墨青臉上轉了一圈,眼中朦胧褪去,起了幾分犀利,微皺了眉頭道:“這是作甚?”
墨青道:“給他治傷。
”
顧晗光反問了一句:“給他治?”
“給他治。
”語調堅定。
顧晗光抿了抿唇角,回房裡拿金針去了。
我瞅了一眼墨青的後背,他脊梁還是挺得那麼筆直,若不是唇色微有些蒼白,根本看不出他與平時有異。
我與墨青道:“師父,先前在豐州城司馬容的小院裡我好像拿掉了一些東西,我去看看,待會兒回來回來。
”不給墨青仔細詢問的機會,我瞬行離開。
我想,我現在若是站在那裡,墨青是不會讓顧晗光給他治傷的吧,他想對我隐瞞他的傷勢……不想讓我知道,他因為取劍而受傷,怕我拿着劍,不安心吧。
我落到司馬容的小院裡,但見巷子外面的圍觀者都被清散了去,屋内有暗羅衛點着燈在收拾整理。
見我了他們皆是垂頭行了個禮,并無多話,自己做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我走到後院,把芷嫣的身體藏在儲放木頭的房間裡,離魂出來。
見院中戾氣仍在且愈發濃厚。
而那小圓臉已經沒有在牆頭上撞了,我在院裡找了一圈,最後去了大堂。
但見小圓臉坐在司馬容的輪椅上,抱着腿,将臉埋在膝蓋裡,一身怨氣如黑雲一般溢了出來:“還給我……把他還給我。
”她一直如此念叨着。
“司馬容救回來了。
”
我一說這話,她便轉頭看我了,而她的模樣愣是把我也吓了一跳。
黑發披散,猶如那些怨氣凝成了實體一樣,一臉腥紅的淚,雙目裡漆黑一片,不見半點眼白,臉色慘白,嘴唇烏青,抱着膝蓋的手,黑色的指甲長了老長。
形容可怖。
我壓下情緒,盡量平靜無波的叙述:“他救回來了,隻是身體有點不适,在塵稷山休息,等天亮了,他就回來。
”
聽聞這話,小圓臉雙目中的漆黑漸漸退去,慢慢恢複得如常人一樣:“天亮就回麼?”
“嗯,天亮就回,再等一個時辰就好了。
”
“再等一個時辰……”她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又繼續把臉埋在膝蓋裡,“我等,阿容,我等你。
”
将這方安撫了下來,未免暗羅衛起疑,我便趕緊穿上了芷嫣的身體,出了院子。
想着顧晗光許是還要給墨青換藥包紮一會兒,于是也沒有急着回去。
我去了大堂,幫着撿了幾張鋪散在地的紙,卻見紙上畫着歪歪扭扭的符文,竟是我完全沒有見過的符文,非仙非魔,卻又隐約感覺透出了幾分邪氣。
是他們年輕人的新玩法?
我尋了個暗羅衛來問:“來綁人的是什麼來曆,查出來了嗎?”
“回姑娘,約莫是仙家門人,可功法奇怪,看不清出自哪家,具體是誰指使的,現下還不清楚。
”
我點頭,将手上的紙遞給他看:“你認識這符嗎?”
暗羅衛搖了搖頭。
我遣退了他,又在屋裡尋了一會兒,找到了好些張畫着這種符咒的紙張,我估摸着要問現在的小圓臉,她那精神狀況也是問不出個所以然,還是得回塵稷山,直接問司馬容才是。
我仰頭看了看天色,天快亮了。
沒時間在外面耽擱,便先瞬行去了顧晗光的院子,可站在外面沒急着進去,走到門口,聽見裡面司馬容在說話,想是傷都治得差不多了,才有時間閑聊。
我才推門進去。
司馬容正說着:“……應當是仙門中人。
”
顧晗光看了我一眼,顯然,他覺得這種場合不适合我一個前仙門弟子出現。
但見墨青與司馬容都沒說什麼,他便也沉默不言。
我看了墨青一眼,燭光之下,他臉色比方才好了一些,我這才轉頭繼續聽司馬容道,“聽他們零星的談話,許是誤會了我有起死回生術。
”
顧晗光發出一聲來自醫神的輕蔑嗤笑:“起死回生術?”
司馬容也笑得無奈:“近些年住在豐州城裡,做了些許木頭人,活靈活現,便有人傳我能将死人魂魄藏進木頭中,從而實現起死回生。
雖則……一開始,我也卻有這種打算。
”
屋裡一陣沉默。
“是這些東西嗎?”我将手中紙張遞給司馬容,“你打算讓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
司馬容掃了一眼,苦笑:“是啊。
那些人來找我,估計也是為了這些傳聞中的禁術吧。
那時還留下了月珠的屍身,可後來我發現,這世上根本沒有起死回生這種術法。
若有也是我等所無法觸及的吧。
”
我沒說話。
“一開始也不甘心,無論如何也想找到彌補和挽回的辦法。
可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