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好似本是打算看完之後殺了,可又覺得長得這麼漂亮,殺了可惜,于是便放他走了。
後來聽說,也是因為這件事,讓鑒心門與千塵閣結下了深厚的情誼……
“客官……”子遊一聲喊,将我從遙遠的記憶裡喚回了神,“你還聽嗎?”
“說,我聽着呢。
”
“就是這厲鬼啊,好像本來不是鑒心門裡的人,是在鑒心門被殺掉的,據說好像是那個鑒心門主信了什麼起死回生術,找到了個什麼法子,說是可以讓人起死回生的,但要以命換命,于是鑒心門主就把那人殺掉了。
手法殘忍,導緻那人不甘心啊,成了厲鬼。
”
我眯起了眼睛:“起死回生術啊……”
“對呀,就說這些活人盡信這些邪術禁術,等做鬼就知道了,還陽丹還一個時辰就那麼貴一粒,最後還得死回來,哪有什麼一勞永逸的起死回生啊!哪怕以命換命也不行啊。
現在給人整成厲鬼了,整個鑒心門上下不得安甯。
”
“哦?”我有點驚奇,“都能幹擾活人生活啦,這是有多大的怨氣?”
“聽說死得奇慘無比。
算是這百來年來,最厲害的一隻厲鬼了。
上面下令啦,讓他們錦州城的鬼,連那方圓十裡都不要靠近。
省得被遷怒,撕個魂飛魄散,就糟糕了。
城外的亡魂鬼市為了避他,都臨時搬遷了。
”
我抱着手想了一會兒:“那厲鬼生前,可是姓琴?”
“咦,客官你怎麼知?聽說那厲鬼生前與鑒心門主還是世交好友,兩家兒女都還有姻親呢。
也不知那鑒心門主得是發了什麼瘋,竟這般作孽。
”
我靜默不言,子遊的聲音在我耳邊褪去,我仔細琢磨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鑒心門主殺了芷嫣的父親,看不出功法的仙門人要綁司馬容……
這些事好像都是圍繞着起死回生術來的。
他們仙門的人,到底打算幹什麼?他們打算複活……
誰?
我想起了一個白衣翩翩的模糊人影,其實那人的模樣我現在已經記不大清楚了,但我唯一隻記得一件事,我發過誓,隻要我路招搖活着一天,就不允許他活過來。
雖則現在我死了,可在我還能看見這個世界的每一天,我都不允許他活過來。
“客官。
”子遊再次喚醒我,他而今隻有半個腦袋露在地面上了,他目光有些怯怯的盯着我,“你方才神色……好是吓人……你在想什麼呀?”
我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裳:“想起了一些讓人不開心的往事和故人。
我先回去了。
”
子遊稍稍從地裡爬了一點出來:“你這便要走了?日頭會越來越烈的,你在店裡歇歇吧。
”
“不歇了。
”我想,如果他們仙門想要複活的人就是我所想的那人話,可能我這段時間都歇不了了。
我飄出樹林,“我去曬曬太陽,靜一靜。
”
在陽光底下,艱難的從鬼市飄回了無惡殿,曬了一整天太陽讓我有點虛弱,身體的疲憊讓我大腦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
我躺在濯塵殿裡,望着天花闆,等着芷嫣回來。
直到太陽落山前,芷嫣才回來了,看見我躺在地上的模樣,她倒抽了一口冷氣,然後左右一望,将身體往床上一躺,然後離魂出來,問我:“大魔王你這是怎麼了?被哪個鬼欺負了嗎?怎麼這魂看起來這麼淡。
”
我瞥了她一眼:“你才魂淡。
”
我坐起身來,“剛回來的時候曬了下太陽。
”我問她,“你去找厲塵瀾要九轉回元丹了嗎?”
“要了,他說忙……讓我晚上去……”
啧,我嫌棄的一撇嘴,往外瞅了一眼,但見夕陽西下,便穿上了芷嫣的衣裳,去了墨青寝殿裡,他卻不在,我正打算出去,便是一個暗羅衛落在了我身前,恭敬的行了禮,對待我的态度一如我還是門主時那般禮貌:
“姑娘,主上正在無惡殿忙碌,請姑娘稍等片刻。
”
“哦。
”我應了一聲,“那我去偷看一下。
”我如此說着,暗羅衛卻也沒攔我,反而是一口答應:“屬下給姑娘帶路。
”
這絲毫不猶豫的滿足我的要求,聽起來……簡直就像是墨青給他們吩咐過一樣。
暗羅衛領我去了側殿,像上次我偷聽墨青與北山主談話一樣,我悄悄的躲在門背後,但見墨青站在堂上,下面跪着一些人,垂頭耷腦,似是犯了錯,被拎回來審了。
他一襲黑袍,靜靜立在殿上,我遙遙望着墨青的身影,恍惚間,卻想起了多年之前,很多次我從山外歸來,停了風雪烈火的陣法,從山門前走上來,那時隔着長長的荒蕪通道,一眼便能看見一襲黑衣的墨青立在山門牌坊下,靜靜守候我回山。
每次皆是如此,其實那時根本沒什麼觸動的,看見他便如看見山門前的牌坊那樣習以為常。
每次我走得近了,他便退在路邊,俯首行禮,一般從山門前回山時,我身後都會跟着長長的隊伍,擺着闊氣的排場,我會仰着下巴,目不斜視的從他面前走過。
他以往總穿着寬大的黑色鬥篷,從頭罩到腳,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明明是那麼微不足道的一幕,甚至我生前根本就沒有用心的去記過這場面,可現在想起來,這畫面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