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原市西郊某個偏僻的招待所院落裡,頭發淩亂的林雪微正坐在某個房間内,一邊喝着小黃遞過來的熱水,一邊回答着坐在她對面的程飛的每一個提問。
昨天晚上一頓折騰,程飛他們就把林雪微帶到了這個偏僻的地方,當晚他們沒有再問她任何問題,隻是要求她在房裡待着好好思考自己的問題,等到天亮才重新進入了正式的問訊。
“月湖别墅的事,你想好了嗎?”程飛輕輕搖着手裡攥着的鋼筆,正色盯着一臉憔悴的林雪微,“你想好了,我們是按照黨規依法對你進行問訊,希望你盡量配合我們的工作,什麼時候反映完問題,我們就什麼時候讓你出去。
”
“你們還要關我多久?”
“關?我說過我們對你隻是雙規,并不是關押,請你先弄清楚這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如果要關押也是公安和檢察機關的事,和我們紀委無關。
”程飛冷眼瞟着她,“說吧,隻要你如實交代完問題,我們立馬可以放你回家。
”
“你們讓我說什麼呢?昨天晚上在我家裡我不是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嗎?你們要調查就調查周敏君夫婦好了,他們買别墅跟我有什麼關系?如果他們殺了人,也說是我指使的,你們是不是也要判我有殺人罪?”
“林雪微同志,買别墅和殺人的事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請你嚴肅對待我們的問訊。
”
林雪微低下頭,輕輕嗫嚅着:“我真的沒有問題,你們讓我交代什麼呢?”
“真的沒有問題?”程飛瞪着她,“你以為我們僅憑一幢别墅就會找上門來對你進行雙規?這可是省委開會作出的決議,你說你的問題嚴重到了什麼程度吧?省委省紀委高度關注你的經濟問題,都專門開會進行研究了,你當真以為我們無所事事,在沒有任何确鑿的證據下就跑到羅原陪你做貓捉老鼠的遊戲?”
聽了程飛這句話,林雪微突然意識到自己的問題越來越嚴重了。
省委省紀委都為了她的事專門開大會讨論了,那麼說自己背着人幹的那些勾當他們都早已掌握了嗎?林雪微輕輕瞟着程飛,不,這小子也許就是在虛張聲勢,不就是一幢别墅嘛,别的他們還能查出什麼來?她輕輕安慰着自己,關鍵時刻可千萬不能亂了陣腳,一定要鎮靜、鎮靜再鎮靜,這才多大的事,就憑他們幾個就能把自己鬥倒嗎?隻要自己一口咬定什麼也不知道,繼續裝傻下去争取時間,柏向南就一定會來救她出去的。
“林雪微同志,你真的不想配合我們的工作嗎?”程飛舉着鋼筆在桌面上輕輕叩擊着。
“我說了,我沒有任何問題可交代的。
我對黨對國家鞠躬盡瘁,我從沒做過對不起黨對不起國家的事!”林雪微瞪大眼睛凝視着程飛,“我可以發誓!我沒做過的事也決不能承認!”
“飛躍公司的冷水雲冷總你總不會不認識吧?”程飛放下鋼筆盯着她問。
冷水雲?林雪微迅速掉轉過頭,心裡的鼓再次“咚咚”敲個不停。
難道他們已經調查過了冷水雲?可是冷水雲是絕對不會出賣自己的啊,如果他把自己賣出去,他自己也脫不了幹系,他總不會傻到這種程度吧?不,不可能,他們就是在詐自己,冷水雲是絕對不會對外界說出任何不利于她的字眼的。
“怎麼,冷水雲這個人你認不認識還需要考慮這麼久嗎?”
“認識。
”林雪微淡淡地回應着,“認識怎麼了?認識冷水雲犯法了嗎?”
“認識冷水雲當然不犯法。
”程飛瞟着她輕輕笑着,“實話告訴你,我們也認識冷水雲。
”邊說邊撿起鋼筆,繼續在桌面上叩擊着。
“怎麼,認識冷水雲也是你們調查我的範疇嗎?”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回答。
”
“我和冷水雲是一年前認識的。
當時地稅局要改建地稅大樓,通過招标,冷水雲的公司投中了改建地稅大樓的項目,也就從那個時候起,我們因為業務需要,自然而然地認識了。
”
“就這麼簡單?”程飛緊盯着林雪微,似乎在提醒着她什麼。
“就這麼簡單。
”林雪微淡然地答着,“我們地稅局要改建地稅大樓,他是建築承包商,難道你們懷疑我跟他之間存在什麼複雜的關系?”
“已經有人寫檢舉信檢舉羅原地稅局改建地稅大樓的建築招标隻是一個幌子,冷水雲的公司根本就不符合那次招标的要求,可你還是選擇了由飛躍公司來承建地稅大樓,這之間難道沒有任何隐藏在背後的交易嗎?”
“什麼交易?”林雪微聲音提高了幾度,用以掩飾内心的驚慌,“我說過,那次招标完全是按照我們地稅局之前開會決議通過的要求流程來走的,飛躍公司之所以能得到這個标,是因為他們本身已經具備了良好的承建條件,而且他們的承建費用也比其他公司要少得多。
”
“可據我們了解的情況來看,你們地稅局承諾給飛躍公司的承建費用可不低,而且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