簽字,等下個月才拿回百分之八十的錢,真是麻煩死了。
有時領導還不批,于是就對領導有意見,或者跟領導吵,給領導留下一個壞印象,把自己的小前途給耽誤了。
我幫國家省了那麼多錢,還把就醫的機會讓給别人,如今卻讓我到醫院來陪人,忍受惡劣的空氣和環境,受小護士的氣,還要看人眼色,真是蒼天無眼。
當然我也有私心,我還想着往上爬,還想着跟軍伐鬥,否則我也不用受這土罪。
這樣一想我就忍了,我趴在椅背上瞌睡,剛迷糊,周依琳來了,她站在我旁邊揪我後腦勺上的毛。
師傅煲了一鍋老鼈湯,給我提了一兜。
我說,不客氣。
捧起就喝,結果給湯面的油燙得嗷嗷直叫。
我舔了舔嘴唇,說,起泡了,這不是好心辦壞事嗎?周依琳說,看你青頭寡面的,沒人關心你嗎?我說,這年頭誰關心誰呀,都顧自己了。
師傅說,你就剩下一張嘴,光會說别人,也該想想自己。
我說,我怎麼啦?我好着呢,全世界都找不到這麼好的人,你看别人都不願意幹的事我也幹了。
師傅說,你幹的事多了。
說完很暧昧地笑。
我求師傅走時把我也帶走,别把我留在煉獄裡。
周依琳說,行嗎?小護士要罵你。
我說,我都陪了三天了,這家夥要麼睡得像個死人,要麼像個殺人犯,我遲早會給他弄成心髒病。
再說好人也不能盡給我一人做,也得留一點機會給别人。
我昨天跑到街上給程應瑜打電話,我說你不能把人撂給我就不管了,我都陪了三天了,你好歹也派個人來頂我呀。
我還說要追究責任還有個領導責任呢。
校長說,這種話你也敢說,你簡直反了。
我說校長别誤會,我不是說你,我是說軍伐。
校長說,說誰也不行。
但他最後還是妥協了,他答應派軍伐來頂我。
我一聽讓軍伐來就很開心,覺得是個偉大的勝利。
如今勝利的事不多,是個事就可以勝利一下。
當然我知道軍伐不會輕易來頂替我,就算他答應來也會拖幾天,好讓我繼續受罪。
這小人的心思我再清楚不過了。
在軍伐來之前我得輕松一下,譬如說跟師傅玩點二人傳,動動小老鄉的心思。
我跟師傅跟了一年多,連她的閨房都沒進過,也算是失敗。
如今撞到了她家門口,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小老鄉來換熱水,我把她拉到一邊,問她能不能幫我看護徒弟。
小老鄉眨了幾下眼,說,行,我幫你看,不過你得把錄音機借我聽。
我馬上把錄音機摘下來給她,對她說,你幫我看徒弟,看好了大哥把錄音機送你。
這錄音機聽了幾年,齒輪早壞了,多好的磁帶放進去也就聽個吱吱聲,收音還能聽,師傅不來時我閑着無聊,就拿出來聽,沒想到給小丫頭惦記上了。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給女人惦記上也不是好事,就算她是惦記你的東西。
周依琳住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廳很大,房間很小,沖涼房也小。
這種房子很讨人嫌。
之所以這樣講是因為我要跟師傅玩二人傳。
二人傳最好在房裡玩,廳裡最多玩點序曲什麼的。
進了房,我就把手往周依琳身上搭。
這是一個試探的動作。
我們以前固然有過眉目傳情,但最多也就是個勾肩搭背,連嘴都沒親上。
師傅把我的手推開,說,三年了,電話也沒來一個,早就忘了我的死活吧?我說,哪能呢,呼你你又不複,打你電話總是男人接。
師傅又好氣又好笑,伸手來拎我耳朵,我哪能給她拎着,一伸手把她抱進了懷裡。
她在我懷裡瞎踢騰,一個勁叫我放她下來,兩手在我背上撓癢癢。
這個時候我還會聽她的嗎?我說房間太小,我們将就一下。
說完就開始剝她衣服,開始我剝一件她穿一件,但我剝得快,她穿得慢,所以她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少了,剩下三點時她把我推開,縮到床角坐着,用雙手掩住肚子。
這種小女人的樣子讓我很惱火,我走過去抓住她四肢,把她拎到沖涼房裡,旋開熱水淋她。
她嗷嗷叫着,拼命往我身上灑水。
看到我變成了落湯雞,她就開懷大笑。
徐達的父母來了。
那天我剛跟軍伐交接完,看到他虎着臉,龇牙咧嘴的,我就很開心。
這時有一男一女兩個老人呼哧哧直往我跟前沖過來,我就知道是徐達的父母,趕緊一邊站着。
他們沒讓人帶居然找了進來着實讓我吃了一驚。
我還沒吃驚完,他們的哭聲又讓我着實吓了一跳。
兩位趴在徐達身上呼天搶地,那嚎聲就像狼。
嚎了一陣,把徐達嚎醒了,徐達似乎有點煩躁,手舞足蹈起來,對兩位老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兩老看到兒子不認得自己了,泗淚交流,又開始啼哭。
我不免傷感起來,心想如果躺着的是我,我爹媽這樣嚎啕大哭,我一點反應也沒有,還不如死了好。
軍伐一手一個把兩個老人拉開,說,二老不用太過傷心……他一句話還沒講完,兩位老人回過神來,抓住軍伐說,你是領導吧?你是領導,你可得為我兒做主哇。
說着鼻涕眼淚就往軍伐身上擦。
我趕緊溜了出去,心想也不用那麼快回學校,不如再找師傅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