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貨主就對我唯唯諾諾,我一當了主任,大家都對我肅然起敬。
李副關長帶我去人事科辦手續,軍伐抓住我的手不放,說,恭喜老同事,賀喜老同事,咱們以後就在一條戰線了,你可得多關照在下呀。
這家夥手上油膩膩的,給他抓了一回,老有種黏糊的感覺,害得我洗了好幾遍手,可心裡卻自在得很。
我在洗手的時候,心裡替石留難過,軍伐這副德性,她如何受得了?在這件事上,我後來冷靜地想了一回,覺得自己處理得不好。
其實我跟洪玫的事完全可以解釋一下,就算她不信,就算她不聽,我也應該解釋一下。
我不解釋,在她看來就是不太把她當回事,其實我是很把她當回事的,隻是想趁機把我跟她的事黃了,這事還真黃了,可是從此恩義兩絕,還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這可不是我的初衷。
她跟軍伐打成一片,我也應該勸勸她,可我沒勸,看着她往火坑裡跳。
所以說在這件事上我犯有見死不救之過,是應該受到報應的。
我後來就想,遇到馬羚,大概就是報應。
可是馬羚最後把自己獻給我了,看起來不像報應。
但馬羚的事看起來還沒完,以後有沒有報應現在還不知道。
兩個助調在二樓辦公,最東邊有間大房,原來是胡關長的辦公室,後來胡關長搬到有套間的辦公室裡辦公了,這間房就空了出來,再後來兩個調研員就搬進來了。
兩位助調正在下棋,看來老張給他們打了招呼,平時這個時候他們應該在飯堂吃飯。
老張說,二位領導,還有這雅興?老錢說,屁話,天天在這兒下棋,你今天才知道嗎?老張給老錢搶白了一下,臉上有些過不去,讪讪地說,給領導打個招呼,沒别的意思。
還是老林比較客氣,他說,沒事,這老東西今天輸了,拿你出氣呢。
他看着我說,是新來的江主任吧?我說,是,林處你好。
我跟老林握了手,接着說,錢處,林處,今天辦公室找了個借口,在東平人家小聚,我和張主任是代表大家來請兩位領導的。
老錢說,有酒嗎?有酒就去。
這老東西倚老賣老,有些讨厭,可我還得敷衍他。
我說,張主任全安排好了,大家工作辛苦了,喝點酒解解乏還是應該的。
老錢說,喝酒能解乏嗎?喝酒就是助興,你們這些年輕人,老一輩的東西好的全沒學會,壞的全學到家了。
老林說,老東西你今天吃了火藥了?小江才來,沒得罪你吧,你對他嚷嚷什麼?我告訴你啊,我可是肚子餓了,要去吃飯,你要是不去,你自個兒下吧。
老錢說,誰說我不去吃飯?
中午時間不長,老張已經叫秘書先去了,叫好了菜。
我們一到,服務員就開始上酒水。
六個秘書,兩個主任,兩個助研,剛好十個人。
入座時有些混亂,老張給老錢搶白了一頓,心裡不大舒服,沒進房就找部長安排酒水去了。
李達安排座位,他知道今天是特意賀我的,加上我是辦公室的實職領導,應該讓我坐首位,所以就把我往首位讓。
有兩個助調在,我自然不會坐首位,讓老錢坐。
老錢說,不妥吧?今天是賀你啊,你為主。
老林肚子餓了,覺得這種場合也排座次,很是讨厭。
排座次他總是排在後面,早就對這套虛情假意的東西恨之入骨。
老林說,咱們一家人不用客套了,老錢不願意坐,我坐。
結果老林坐了首位,老錢心裡有些不高興,面黃黃的,在老林旁邊坐下了。
看到老錢退下來了還在争位子,我覺得挺好玩,心裡竊笑不已。
為了照顧老錢的情緒,我在他旁邊坐下了,老張進來後坐在我旁邊,這樣老錢盡管不是坐的主位,大家卻是以他為中心的,服務員也看出來了,上酒上菜都是以老錢為先。
老錢心裡高興,又喝了幾杯酒,話就多了,把單位的事從頭到尾講了個遍。
譬如老胡怎麼專權,老馮來了後怎樣受壓迫,他是怎樣給人強迫下了台。
還有人事上的,财務上的,基建上的事,扯起來真是一大串。
大家聽了不太當回事,大概是老錢經常講,我可是上了一堂曆史課。
老馮的事我聽得特别認真,這人原來在中專學校是壓迫我的,他跟校長争權奪利,把我當夾心餅,好容易等到校長退休,他主持學校的全面工作。
沒想到中專學校是個短命鬼,他才主持了大半年,學校就解散了。
黨組把他安排到東平海關,當常務副關長,他以為老胡是老程,想跟老胡鬥。
老胡是啥人?會給他好果子吃?一不小心就把他凍起來了。
老馮說起來是個常務副關長,如今啥事也管不了,大家都知道找他簽名是不能算數的,他連一個科長都不如。
好在老胡沒有做得太絕,給他配了車和司機。
聽了老錢的曆史課,我心裡才有了底。
我原來擔心辦公室主任的位子不好坐,恐怕要跟老馮和軍伐起沖突。
這兩個人原來是穿一條褲子的,跟我過不去。
胡關長愛屋及烏,把我扶了起來,大家是不服的,老馮和軍伐自然是滿肚子意見。
他們一定睜大了眼睛,準備随時抓我的痛腳。
現在好了,老馮給胡漢林壓得喘不了氣,軍伐也成了縮頭烏龜,我可以高枕無憂了。
老錢把曆史講完了,酒也喝得七七八八了。
我帶領大家敬老錢,老錢說,小江呀,你剛提起來,我給你一個忠告,少說話,多幹事。
我說,老領導這話在理,我記着呢。
老林說,别聽他的,該說還得說,我就吃了少說話的虧,也是老錢這家夥害的,他當時就叫我少說話,多幹事。
結果呢,他不幹事,卻把功勞全往自己身上攬,我年年評先進,他年年升官。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