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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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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

     我跟李達住對門,我的一舉一動他全看在眼裡,大家都知道他跟上了馮子興。

    所以周怡幾次說要來看我,我都找借口拒絕了,我說咱們找個地方喝茶吧,喝茶的地方我也是挑了又挑,專找一些單位裡的人不去的地方。

    就算是這樣,也常碰到單位的人,因為大家都跟我一樣的心理,怕碰見熟人,結果偏偏見了鬼了。

     我住的是個三室一廳的房子,這是胡漢林走前最後一次用權,當然是周怡幫着說話的結果。

    胡漢林走前突擊批了幾個事,後來都給馮子興撤銷了,就我這個房子保留了下來。

    在這件事上很多人有意見,據說軍伐極力反對,他說不能開這樣的先例。

    軍伐原來以為胡漢林一走,他可以揚眉吐氣,趁機把我打倒,再踏上一隻腳,沒想到馮子興不僅沒有打倒我,還讓我進了黨委班子,可把他氣壞了,他就鬧上了情緒,後來馮子興為了安慰他,把他的大仇人周怡發配到西藏,又讓他去監管三科主持工作。

    軍伐才停止了上蹿下跳。

     臨下班時我又給周怡打了個電話,我問她晚上有沒有飯吃。

    我的想法是咱們也有好幾天沒見面了,也該見一見。

    東平畢竟很大,未必碰得到熟人,就算碰到了,也無所謂。

    沒想到周怡說,我約了人。

    她還說,你以後要請我吃飯,提前一天告訴我好不好?我一聽心裡就有些不是滋味。

    這人還以為是胡漢林時代呢,好像天天有人請她似的。

    她那個破旅檢現場,有誰把她當回事?我說,記住了,咱以後學乖些,要記住咱們周怡同志的身份。

    周怡在那邊吃吃笑了,她笑着說,要不你也來吧,我請石留老師吃飯呢。

    我一聽就有些激動,我跟石留有兩年多沒見面了,很想見見她,可不知見了面會是個什麼局面,再說周怡這丫頭夾在中間也讓我擔擾。

    我跟軍伐鬧得沸沸揚揚,就是因為這個丫頭,大家都說我們是師生戀呢。

    盡管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們終究沒戀上。

    可這并不能證明當時我們沒有心懷不軌。

    說不定當時戀得一塌糊塗,後來因為陰差陽錯,又分手了呢。

    總之這兩個人不應該攪在一起。

    我說,你不是跟咱石留老師道不同不相與謀嗎?周怡說,此一時彼一時也。

    我說,行了,你跟她有什麼苟且之事我也不管了,隻是咱來參加這個盛宴适合嗎?咱石留老師要是對我敵忾同仇,咱這張老臉往哪兒擱呀。

    其實我并不擔心石留不睬我,她既然主動打電話給我,就表示心裡已沒有仇恨了,有的隻是那份化不開的濃情。

    周怡說,怕什麼?不是有我嗎? 既然這樣,我就勉為其難吧。

    我說,行,咱得回去換身衣服,别讓她看出我的寒酸樣來。

    周怡說,換什麼換,就算你穿上金衣銀衣,裡面還是那身臭皮爛肉。

    這丫頭沒大沒小,一張嘴臭得很,看看我在她心目中是個什麼形象,我還敢娶她做老婆嗎?胡漢林要我照顧她,我看沒人照顧得了她。

    到了辦公室我就沒怎麼穿制服了,胡漢林時代管得比較松,穿不穿制服沒人管。

    馮子興上台後,為了顯出自己的個性,有一陣子非要人穿制服,大家隻好帶兩套衣服,上班就把那身黑狗皮披上,裝出正兒八經的樣子,對一些來辦事的報關員呼來喝去,下了班就把黑狗皮脫了,穿便服,穿便服辦事方便,吃個飯,沖個涼的,不用擔心别人說閑話。

    後來大家都覺得兩套衣服這麼換來換去的不方便,有時候幾天沒洗,臭烘烘的。

    馮子興第一個頂不住,他經常出去活動,活動時别人都是便服,就他穿制服,紮眼得很。

    為了工作,他經常穿便服上班。

    大家有樣學樣,馮子興關于上班要穿制服的改革措施就夭折了。

    大家茶餘飯後多了個聊資而已。

     我七點過一刻趕到了綠蔭山莊。

    周怡要了間大房,跟石留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這丫頭顯然沒有跟石留打招呼,石留看見我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千變萬化,忘記了跟我打招呼。

    我走過去,向石留伸出手,說,石老師,你好。

    石留本來把手伸出來了,差點跟我握手了,可她突然把手一摔,把盯住我的目光移開,說,一邊去。

    我看見她臉上起了些紅暈,心裡有些得意,就自我解嘲地說,一點面子也不給呀。

    周怡說,石老師,你可别怪我呀,不是我叫他來的啊,他自己死皮賴臉的非要來,我是沒辦法呀。

    石留說,行了,就知道你多嘴多舌。

    周怡得意地說,就知道你喜歡我多嘴多舌。

     這兩個女人竟然打成了一片,真讓我出乎意料。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她們早在學校就相逢一笑泯恩仇了。

    畢業時軍伐想把周怡發配到山區。

    石留不答應,她後來成了周怡的班主任,覺得這個學生很無辜。

    也就是說,石留是一時糊塗,她心裡清醒得很呢。

    她善良的本性是改不了的。

    盡管石留最後沒幫上忙,可她的心意周怡心領了。

     周怡這丫頭說,我沒跟石留結婚是一生的錯。

    她說這話時在我宿舍裡,一副老成的樣子,氣得我真想掐她的脖子。

    那時胡漢林當權,周怡到處得寵。

    這丫頭長得不算漂亮,可是很有些女人味,加上年輕,有時看着看着不禁怦然心動。

    我曾經對周怡說,當年我就經常對她怦然心動,想着她還是個學生,饒了她。

    周怡說,呵呵。

    我後來又對周怡說,有時覺得你也不壞,突然對你上了心,心想娶這丫頭也不錯,可想想就憑一時沖動就娶了你做老婆,俺不是很吃虧?周怡說,說得也是,你還是别吃這個虧吧,咱還是讓别人吃虧的好。

    所以她後來到底還是讓别人吃虧了,嫁了個大兵。

    跟人家睡了幾覺,才知道吃虧的是她。

    為了不讓自己繼續吃虧,她就不讓人家睡她,後來連碰都不讓人家碰,可把那個大兵氣壞了。

    那個大兵脾氣特别好,不讓睡就不睡,硬是做了一年多的和尚。

    小丫頭覺得老讓人家做和尚也不是個事,可讓自己吃虧也不是個事,惟一的辦法就是分手。

     周怡說,石老師,咱們吃蛇吧,有人不喜歡吃蛇呢。

    石留笑了笑說,好呀,咱們就幹點親者快,仇者痛的事。

    她們叫了三條蛇,三個做法,椒鹽、美極、打邊鍋。

    這叫存心惡心我。

    好在還有個青椒炒蛇皮,她們叫我就白飯吃。

    也算對得起我。

    周怡說,江老師,今天我跟石留老師做傾心之談,你不要插嘴,你就聽着,不過我可告訴你,出了這個門,你是什麼也沒聽見,什麼也沒有看見。

    我說,這話怎麼聽着很熟悉呢,在哪兒聽過?周怡說,那是因為我對你不隻說過一遍。

     兩個女人一人抓一塊蛇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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