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委書記趙一浩和妻子田融正在家裡的小餐廳裡早餐,卧室裡紅機子的鈴聲響了。
田融首先站起來去接電話,并很快回來告訴丈夫:
“北京電話。
”
“誰?”趙一浩問,他依然在大口地吃着面條。
田融說出了一個名字,趙一浩一聽立即放下筷子去接電話。
時間并不長,回來時妻子發現丈夫的臉上隐隐地有一層陰雲,淡淡的陰雲,也許隻有為妻子的她才能發現。
她下意識地感到有些心跳
,連忙問:
“他說了什麼?”
趙一浩隻答了一句話:
“上面要來考查組。
”
各種各樣的考察組、調查組、工作組你來我往,司空見慣。
決不會引起丈夫的思想波動,而且她心裡明白剛才的電話不是正式通知,而是,而是什麼?是關心者的“暗通消息”。
她立刻意識到事情非比尋常,便問丈夫:
“哪個部門派出的?”
趙一浩漫不經心地吃着面條,說:
“據說叫中組部調查組或考察組,他也沒聽清楚。
”
田融又是一驚,下意識地問:
“他們來調查什麼?”
“還用問,據說是調查省委班子,沖着我來的呗。
”
趙一浩說着扒完了碗中的面條,站起身來向卧室走去。
田融早已吃了,便也起身跟随丈夫進了卧室。
她立刻聯系到了最近流傳的一些謠言,說省委在經濟發展上犯了方向路線錯誤,标新立異提出什麼“四個輪子一齊轉”,違背了中央的方針。
因而感到很蹊跷,又問道:
“來的是什麼人?”
趙一浩說:
“聽說為首的是中顧委常委,還有兩個部級老同志及一些司處級幹部,規格挺高哩!”
田融心裡又是一驚,她瞄瞄丈夫卻發現他似乎已經鎮定自若,連剛才臉上那層隻有她才能發現的陰雲也消失了。
她就是喜歡丈夫這種臨危不懼的性格。
臨危?危了嗎?這僅僅是一種預感罷了,有什麼了不起的,難道還要搞随意上綱上線那一套?她想說幾句安慰和鼓勵丈夫的話,卻又覺得為時過早,終于什麼也沒說兩人便各自上班去了。
趙一浩來到辦公室,習慣性地打開秘書事先放在寫字台上的“急批”文件夾,卻還在想着剛才北京的電話,有點心神不定。
正在這時,桌上的紅機鈴響了,是組織部長周劍非打來的。
他告訴省委書記,剛才接到中央組織部的電話;中組部考察組将于明天來省城,對省委班子的運轉情況作“例行考察”。
周劍非正要念考察組主要負責人的名單,卻被趙一浩打斷了,他對周劍非說:
“你到我這裡來一趟吧。
”
周劍非放下電話就過去了,隻有幾分鐘的路程,他自然沒有要車也沒有叫秘書跟上,隻告訴他自己的行蹤,說了句:“我到趙書記那裡去。
”便走了。
趙一浩正坐在寫字台前提筆批閱文件,見周劍非來了便放下筆示意他坐在對面的沙發上,接過周劍非手中的電話記錄反複看了兩遍,把它還給周劍非,說了一句:
“好嘛,歡迎他們來。
”
周劍非看出來了,書記表現得很鎮靜,可謂不露聲色,但是作為熟悉趙一浩的他,隐隐地感到書記有心事。
他一時之間不知說什麼才好,便揮揮手中的電話記錄:
“這幾個人你熟悉?”
趙一浩淡淡地說:
“不熟悉,但知道。
”
他于是将三個人的身份和經曆簡要地告訴了周劍非。
三個人的高身份深資曆使周劍非又一次感到這次的考察不同尋常。
他覺得有必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況告訴書記,好讓他心中有數。
昨天晚上從錢林家回來後他便慎重考慮過了,一種知遇之恩和朋友之情的潛意識使他作出向趙一浩通報的決策,不管後果如何。
于是便從昨天晚上到錢林處通報情況說起,談到了錢林反映的謠言種種以及自己聽到的一些傳聞。
他發現趙一浩在認真地聽,雖然不動聲色卻隐隐地顯出内心的激動。
這種内心的激動隻有善于觀察并熟知對方如周劍非者,才能體察得出來。
他想說點安慰的話,但還沒想好卻聽到趙一浩說話了,表情依舊是淡淡的。
他說:
“自己生的兒子自己最清楚,别人要怎麼歪曲、造謠,讓他們去說吧,别管它;也無法管呀。
”
是呀,歪曲事實,随心所欲地造謠,對一些人來說似乎成了天賦的權利,想造什麼謠就造什麼謠。
各種各樣的謠言也可以自到“言者無罪,聞者足戒”的框子裡去,讓你奈何不得!
周劍非正想着這類事納悶,趙一浩又說:
“老周,我倒是在考慮一件事,中組部的考察組來了,你這個組織部長卻又走了,這樣好嗎?”
原來周劍非在常委會上提出,三江考察組對市長人選碰到了難題:包括考察組本身看法不一緻難以形成統一意見。
因此,他想自己去一趟三江,趙一浩當即便同意了。
現在情況有了變化,故而提了這一問題。
周劍非接到電話通知後,腦子裡也想過這件事,但他想有趙一浩在就好辦,讓吳澤康他們做好接待服務就行了。
于是說:
“我想問題不大吧,反正有你在,具體工作有吳澤康他們來做,我去抓緊時間辦完要辦的事就回來。
”
趙一浩說:
“我倒有一個想法,你在家我去三江。
他們來了想找什麼人談就安排什麼人同他們談,不要打半點折扣。
你們隻服務不參與,當然人家也不會讓你們參與的。
如果他們要找我談,就說我的意思,把我放在最後一個。
還可以告訴他們,我早已決定要下去的,這次趁三江有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