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周劍非召開部長辦公會要吳澤康在家主持工作,他去三江市對市長人選作黨内宣布,并和衛亦前、市人大主任商議選舉問題,然後找馮唐談話。
晚上周劍非去趙一浩家彙報他去三江的安排,并順便将錢林的關心和所聽到的謠言—一見告。
趙一浩夫婦剛吃過晚飯,見周劍非來了便一起坐下來飲茶閑談。
田融和周劍非很熟,也就不回避了。
趙一浩沏好一杯茶遞給周劍非,說:
“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商量去三江的事。
我考慮過了,考察組不是正在緊鑼密鼓嗎?你這位總聯系人離開了不好,我看三江還是我去吧,我離開省城不礙他們的事,也許更便于他們的審查哩!”
周劍非聽出了書記的話外之音,特别是後面那一句“便于他們審察”,已經是帶有濃厚的情緒了,但他也不便作什麼評論,隻說:
“就為了宣布一個市長人選,書記親自出馬,不必要吧?”
趙一浩說:
“當然不是,我主要去搞調查研究,順便把這件事辦一辦。
叫吳澤康還有那個端木信同我去,市長問題他在前台跳我當‘後台老闆’。
”他特别解釋說,“所謂在前台跳,就是協助三江市人大一絲不苟地做好法定程序的選舉工作。
我白天搞調查,晚上回來和他們碰頭商量,你看行不行?”
書記都已經這麼定了還有什麼行不行呢?他擔心的是趙一浩離開省城,謠言會更加風起雲湧。
于是他乘機轉達了錢林的關心和所聽到的謠言。
謠言雖多,集中到一點就是在發展本省經濟上依靠“公有”還是依靠“私有”的問題。
這時獨坐一旁的田融突然插了進來:
“這股風不知是從哪裡吹來的,連大學裡也有風聲了,說什麼趙某人出了問題,中央正派人來查處……”她越說越生氣,最後歸結為:“有什麼了不起的,大不了下台回去幹老本行,省得白天黑夜的忙,吃了力不讨好,你說是不是,周部長?”
叫他周劍非怎麼回答呢?是,還是不是?他倒是突然聯想到在錢林家自己不是也說過類似的話嗎?可見,可見什麼?不能說是‘英雄所見略同’,至少是處境相同,心态相似吧?
倒是趙一浩顯得很冷靜,他微笑着對妻子說:
“管它幹什麼,誰人背後無是非,誰要怎麼說就讓他說去吧,你想管也無法管呀。
我們幾年來在經濟上的主張,在政治上的态度,都反映在講話和文件上了。
不是都送給考察組了嗎?由他們去作判斷吧!”這是對妻子說的也是對周劍非說的,表明他趙一浩不願再糾纏在這件事上了。
周劍非知趣地轉變話題,商量趙一浩去三江的事。
趙一浩說:
“那就這麼辦,我準備一下明天一早就走,吳澤康和端木信由你去通知,要叫他們帶足所需的材料。
我們經常保持聯系吧。
”
“我每天和你電話聯系一次,”周劍非說着站起身來和趙一浩握手:“那就這樣吧,我回去布置。
”
趙一浩又想起一件事,說:“馮唐提調的事我想還是一道宣布為好,這樣可以使那邊的選舉減少幹擾,你們給他找位子。
”
他們的手握得很緊,體現了一種理解、信任和默契。
第二天一早,趙一浩一行動身去三江。
以衛亦前為首的“四大班子”主要領導在市委招待所恭候趙一浩一行。
大家握手言歡,“行禮如儀”之後,趙一浩便立即将衛亦前留下個别談話,征求對省委決定還有什麼意見,并研究操作方案。
衛亦前表示完全擁護省委的決定,認為非常正确,卻隻字不提他原先提出的第一第二方案,好像他根本就沒有提過任何方案。
目前省委決定的是他的第三方案的修正案,即:兩個都提但将馮留陳走變成了陳留馮走,然而在衛亦前口裡卻一下子變成了上策乃至“非常正确,完全擁護”了。
對他衛亦前提出的三個方案和上中下策,趙一浩早就聽周劍非考察和彙報過了,故爾先找他個别談話,準備做一番“深入細緻”的思想工作的,誰知出乎所料竟然是毫無思想認識可統一了。
他暗自覺得奇怪但也因為衛亦前的态度轉變而高興,還要依靠他去“保駕護航”哩。
至于具體的操作程序,他倆商定:先找人大主任通氣,并于當天晚上召開市委常委會宣布省委決定,然後由市委按法律程序将建議案提交市人大。
當趙一浩征詢市委書記人大通過時會不會遇到什麼阻力時,衛亦前回答說:
“有迹象,有迹象!”
他不慌不忙地從皮包裡取出一封信件遞給趙一浩,說:
“這不,昨天收到的。
”
趙一浩接過一看,是封匿名信,内容是控告陳一弘“巧奪民妻”。
他們二人自然都不清楚,這是馮唐和沈琳前夫在省城作交易的産物。
趙一浩看後眉頭一皺,說:
“我前天也接到同樣的一封,看來送的面還很寬哩。
雖是胡說八道,也可以擾亂視聽,不能等閑視之哦!”
衛亦前說:
“可不,散發的面大着哩。
市人大常委委員中已經有二十人把接到的信交給人大主任了,估計還有人要交出來。
很明顯,三十五個常委都收到了同樣的信,市委這邊也同樣,所有常委都收到哪!”
“哦!”趙一浩着實吃了一驚但并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