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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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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天良的話像一磅炸彈在會議室裡爆炸了,趙根苗書記用懷疑的眼光看着鄭天良,田來有副縣長目的很不明确地朝鄭天良笑了起來,而鄭天良卻專注地看着黃以恒的表情,黃以恒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隻是說:“各種意見都可以發表,我主要是聽取大家的意見。

    ” 鄭天良為這樣一次公開的表态已經醞釀好幾年了,他知道這樣的表态使自己幾十年來所捍衛的某種原則徹底報廢,但如果報廢能夠重新喚起人們對他的記憶,他必須硬着頭皮粉碎自己,這是一種就着蜂蜜咽下蒼蠅的感覺。

    屋外的陽光很猛烈,鄭天良面對着空調,臉上還是冒出了一些汗來,這使他的平靜的臉色逐漸歪曲成一種掩耳盜鈴的誇張表情,更讓他感到失望的是,他沒想到黃以恒居然對他的講話沒有一句評價。

    鄭天良重新點煙的時候,打火機與煙卷之間差之毫厘,以為點着了,但嘴裡吸不到煙味,如此反複三次,火與煙才真正親密接觸。

    鄭天良貪婪地吸了一口煙,煙霧筆直地深入肺腑,胸中的煩燥開始平息。

    鄭天良相信,他的這番話不可能不觸動到黃以恒内心,隻是黃以恒作為市長從來都是鎮定自若,不輕易流露出情緒罷了,這是高級幹部的基本素質。

    所以鄭天良就對自己的這番話有了一些把握。

    他覺得黃以恒如果能意識到自己對他的心悅誠服,并且感受到自己真心誠意地向他示好,總比與跟他唱對台戲要好。

    因而鄭天良聳了聳肩,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臉上更加合理地平靜起來,就像他跟王月玲最初剝光衣服一樣。

    他覺得背叛意志比背叛肉體還要容易些。

     宣中陽是跟在鄭天良後面發言的,他所講的話等于是将黃以恒的話進行了一次詳細的注解或翻譯,他強調指出黃市長來合安調研是市委市政府對合安縣的關心和支持,是黃市長深入基層密切聯系群衆工作作風的最直接的體現,是合安縣幹群開拓進取戰勝困難深化改革的前進動力,在談到具體改革方案上,他堅持對企業進行股份制改造的基本思路,“中小企業已經完成了百分之四十的改造,并理清了産權關系,建立了現代企業制度,小企業改造中,有的是參股,有的是政府放棄了控股權。

    如何放小,我的理解是沒有前景的小企業幹脆就賣掉,根據投資比例,分清債權債務,政府幫助投資者處理好與銀行的債務關系,優化投資環境。

    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即轉讓股權中必須保證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工人在原企業就業,這是一個政策底線,如果中小企業改革不能保證工人的利益,我們就不是在為人民服務而是為資本家和大款們服務了。

    另一個原則就是抓大,這個大一定要抓住,工業區内的七大企業是我縣國企的象征,無論是采取合資合作或股份制産權轉讓,都必須堅持由政府控股,這是主權問題,小平同志講主權問題是不容讨論的,如果我們連大企業都賣光了,我們就等于是敗家子,人民群衆也是不會答應的。

    對碧源啤酒廠要實行政策傾斜,政府要出台扶持政策,在目前遇到暫時困難的時候,發動全縣城鄉人民喝我們自己的‘碧源’啤酒,将任務分解到各鄉鎮和縣直各機關單位事業團體,将啤酒任務與黨政幹部的考核與考績聯系起來,隻要大家同心同德齊心協力,我們就一定能夠實現扭虧解困的目标。

    ” 田來有也說了與宣中陽同樣的話,人大主任喬岸與宣中陽的意見也基本相同,隻是提出了啤酒廠除了要扶持之外,還要加強自身的造血功能,要積極開拓市場,想辦法引進外面的資金,也可以加入大的啤酒集團,用人家的品牌。

    調研會很快就開成了表态會,除了書記趙根苗一個人外,意見驚人一緻,即工業區不僅要辦下去,而且要體面地有尊嚴地辦下去,合資合作都可以,但絕不出賣主權,标志性企業碧源啤酒廠不僅不能停産而且要把品牌打出去。

     其實在這種場合,黃以恒是不需要表态的,這既是他調研後的慎重,也能看出下級對他态度的揣摩是否深刻透徹,和平年代當領導的權威不是體現在呼風喚雨上,而是體現在下級對上級的能否及時心領神會上,這種心領神會就像愛情一樣含蓄而美妙,一個眼神,一個暗示,心有靈犀,水乳交融,所以說那些看上去咄咄逼人吒咤風雲的人要麼是小官,要麼是肯定當不了大官。

     黃市長最後總結性的發言當然也不會表态,尤其是對敏感的工業區七大企業。

    他先說了這次調研很成功,收獲很大,聽了大家的話以後,很受啟發,回去後他要将一些具體的情況與體改委和政研室的同志們進行分析研究,要向市委常委會進行彙報,然後再拿出全市工業企業改革下一步的具體措施來,他最後說了一句:“市縣兩級重點扶持的碧源啤酒廠今年虧損部分市裡補貼兩百萬,這是年初就定下來的,我回去後讓資金立即到位。

    ” 聽話會聽音的人已經從這句話裡弄清了黃以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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