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市計委立馬簽字蓋章。
很快,他帶着市國土局長到一片水田旁邊指指點點說:“我就要這塊。
”便取了藍線圖去跟地皮商讨價還價,等對方将定金彙進他的賬戶,他才到國土局去交土地劃撥費(成本)。
而手中真正有了土地的商人正在盤算下一步如何賺大錢的時候,土地價格卻突然下跌,而且一跌再跌。
在這次土地熱潮中,有不少公司倒閉,有不少老闆自殺。
漢州農民賣掉的土地,長起青草,領導覺得大片農田荒蕪了可惜,也怕上面來檢查不好看,就動員農民繼續耕種。
農民們說:“田賣了還可以種,世界上竟會有這種好事。
”
石樣向市政府遞交了一份5000多字的建議,提出要盤活閑置土地,處理當年房地産熱遺留下來的問題。
梅初山看了非常感興趣,立即抽調有關部門有關人員組成工作班子開展工作。
邊皂德當天就得到這個信息,他表示要支持政府盤活房地産,準備收購部分土地建商品房,緩解居民住房緊張的局面,為政府分憂,以實際行動支持市裡的住房改革。
梅初山對他的想法非常贊賞。
杜贊之也覺得是一件好事,他說:“搞一片示範小區,對提高城鎮居住檔次有好處。
有什麼具體想法,你可以多找石梓談,讓他支持你。
”
邊皂德已經看中漢州廣場旁邊的100畝閑置土地。
漢州廣場原來規劃150畝,後來市裡沒有錢花,将100畝賣給了一個香港人。
盡管當時群衆議論紛紛,說近20萬人的城市150畝的廣場不是大了而是小了,現在居然還要減到50畝。
但群衆意見當然最終沒能左右政府賣地。
而香港人搞個開工典禮就将地炒給了一家實力宏厚的外省銀行,行長拿國家的錢做自己的生意,為了擴大影響,他在漢州舉行了一次空前的剪彩活動。
他請來了省地區市三級主要領導,紅綢布拉了整整30米。
由于參加剪彩的人太多,中間出現了一個小插曲。
司儀宣讀剪彩的領導名單沒有某個市委副書記的名字,這位副書記讓秘書去問是不是漏了。
司儀說由于領導來得多,沒準備那麼多剪刀。
副書記馬上說他車上有一把。
于是副書記就站到紅綢帶的最邊上。
但裝剪彩剪刀和紅包的盤子就那麼多,端盤子的禮儀小姐也隻有那麼多,輪到發紅包時就出差錯了。
如果這個差錯出在别人身上還好辦,隻要有錢,紅包臨時加一個并不難,但偏偏是市委書記市長的紅包調錯了,托着盤子的禮儀小姐一轉身,書記市長的方位不對了,兩個禮儀小姐将紅包送出去才知道弄錯了,書記市長想想也覺得不對勁,知道紅包錯了很不高興,都認為自己的紅包應該比對方的大,書記想,我是市委書記,層次比市長高,紅包也應該大,市長想,這塊地我暗中出了不少力,人家給的紅包肯定大。
但這種事又不好明說,兩個都漚在肚子裡不高興,後來兩位禮儀小姐傳出來,說銀行那個行長專門為這事向書記市長道歉,還賠了一份禮。
梅初山的夫人曹捷在外面聽說了,回到家去問有沒有這種事。
梅初山說,當時他并不知道,後來那個行長找他解釋,他才如夢初醒。
“事情都讓下面搞複雜了。
”梅初山生氣地說。
剪彩後3個月,因為地價不斷下跌,始終無法出手,那個行長就從18樓上跳了下去。
據說,那天剪彩的人從23個增加到24個,不吉利,二十四,容易死。
這次盤活土地,石梓決心恢複廣場150畝的規劃。
正當石梓雄心勃勃要籌劃新的漢州廣場時,邊皂德的要地報告通過市政府轉到他手上了。
“哪裡我也不要,就要這100畝地。
”邊皂德說。
“哪裡都行,就這100畝不行。
”石梓說。
邊皂德說:“原來已經這樣定了,地是剛收回來的,有什麼問題呢?”
石梓說:“群衆本來意見就大,現在恢複過來,正是維持原來的規劃。
”
邊皂德說:“廣場其實搞得太大也是浪費。
”
石梓說:“搞得太小,還叫廣場嗎?”
邊皂德還想說什麼,石梓站起來向他伸手握一下表示要送客。
邊皂德從建委出來就要去找杜贊之,但杜贊之那時不在,他就去了梅初山辦公室。
邊皂德跟梅初山聊了一會,然後和梅初山去了漢園賓館,兩個人一直玩到淩晨2點多鐘。
分手時,邊皂德才睜着一雙惺松的眼睛向梅初山提起廣場旁邊的土地。
“你找石樣做做工作。
”梅初山說。
邊皂德說:“找過了,工作沒法做。
”
梅初山說:“你再找找他,你做了工作我們才好說話。
”
邊皂德說:“不行啊,這人軟不吃硬不吃,還怎麼做工作,我找過他多次了,他連飯也不肯吃,你跟他說過後可能我找他會容易些。
”
梅初山說:“你也可以先跟杜書記說一下,你知道杜書記跟他的關系,隻要杜書記跟他打個招呼,石梓不看僧面也看佛面啊。
”說着拉開車門下了車。
剛才還一起玩得那麼默契,可一談起正事,仿佛就換了一個人,這種情況也隻有官場裡碰到了。
邊皂德心裡憤憤地想,杜贊之讓他找梅初山,梅初山讓他找杜贊之,他也讓他們兩個當皮球踢了。
心裡又罵道:兩條泥鳅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