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突然開了,進來的是趙堅。
他看看許可,許可正在睜開眼睛。
“起來吧。
”趙堅說。
杜贊之同時也坐了起來,他說:“因為我,你們跟着受罪了。
”
趙堅說:“這幾年你沒來,我們也沒見那天是閑着的。
”
杜贊之笑笑,多少帶點獻媚,他點點頭說:“也是。
”他清楚,現在的經濟案件越冒越多,幾乎呈幾何級數上升,各級紀委辦的案不是領導三番五次批示要查處的,就是數額特别巨大影響特别壞的,一般的案子已經無法應付了。
趙堅坐到沙發上,許可也做好了記錄準備。
杜贊之說:“剛才本來想睡一下,但睡不着,我一直在想,自己到底什麼時候有過違紀的事,可總想不起來。
”
“好好回憶吧。
”趙堅說,“先從你經曆過的人和事方面想,有哪些人給你送過錢,在什麼地方,什麼時候,送了多少。
”
趙堅的話使杜贊之意識到,“兩規”他看來主要還是因為經濟問題。
杜贊之想了想說:“我已經苦苦地回憶了很久,實在記不起誰給我送過錢了。
我這個人對錢曆來看得很淡,家裡幾乎沒有什麼錢。
”
趙堅有點不高興,他說:“那麼,我們将你叫來是錯了。
”
杜贊之說:“沒有問題不是不可以叫,隻要有人舉報,組織上認為有必要了解,都可以叫來,不少人來了不是好好地回去了嗎?”
‘你跟别人可不一樣,我們不會輕易把你叫來。
“趙堅說,”來了又好好地回去,據我所知極少,多數是态度好,問題也不是很大,組織上認為可以免予處分或從輕處理的。
“
杜贊之微笑着說:“其實,别人也不是輕易就叫來的。
我是個直人,有什麼說什麼,有則說有,無則說無,如果沒有的事我編出來說了,你們也不會相信。
這樣好不好,你給我提示一下,如果有,我就如實講清楚,如果是别人誣告,我也有機會說明一下。
”
趙堅對杜贊之的“輕易”不“輕易”并不計較,他說:“你還是自己想吧,自己做過的事情你肯定清楚,政策你不是不懂,自己說出來跟我們指出來,将來處理時衡量的尺度不一樣,現在我們是給你機會。
”
杜贊之說:“你們這種用心我十分感謝,但我實在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在什麼事情上有過違紀行為。
我要求你們提示我,幫助我回憶,萬一确實有過而我自己又沒有意識到,總比将來糊裡糊塗地受處分甚至追究刑事責任強。
”
趙堅沉吟一下,笑了笑,他說:“還是你自己回憶吧。
”
杜贊之說:“如果你們沒有任何提示,我又确實想不起來,也隻好任由組織處理了。
”他的态度硬起來,他曾聽誰說過,有一位領導,紀委找他是因為别人舉報他收了人家5000塊錢,結果他講了一連串的問題,金額達幾十萬了,還沒講到那5000塊錢。
除非糊塗了,否則不講總比講強。
“說你收了人家的錢,也不一定專指你自己收,你家屬收了人家的錢也要說。
”趙堅說。
杜贊之想了想說:“我妻子是不輕易收人家的錢的,她不經我同意她不會收人家的東西。
”
“那麼她曾經得到你的同意收過人家的東西了?”趙堅緊追着問。
杜贊之馬上意識到他剛才的話有漏洞,他說:“我說她不經我同意不會收人家的東西,不等于說她曾經得到我的同意收過人家的東西。
”
趙堅大度地一笑,說:“不是你怎麼說的問題,現在是我怎麼問的問題,你如實回答我的問題就行了。
”
杜贊之覺得不必跟他計較這些細節上的事,但心裡知道回答問題要更加謹慎。
問話一直到下午5點多鐘,趙堅他們沒有任何收獲。
這時,從外面來了兩個人,手上還提了盒飯。
“你們是一起吃呢還是回去?”來人問。
趙堅說:“我還得回去,許可在這樣吃吧?”下午他回家沒有見到妻子,他想今晚一定得回家吃飯。
許可說:“我無所謂。
”女朋友跟他睡了兩年多,這段時間老是催許可跟她去登記,但他已經産生了不跟她結婚的念頭,這幾天一直避着她,在這裡比回宿舍去安全多了。
趙堅說:“你們都出來一下。
”他們三人跟着出去了。
杜贊之估計那是交班。
幾分鐘後,他們回來了。
許可說:“吃飯吧,杜書記。
”
杜贊之說:“我沒有衣服換,如果今晚不能回去,是否可以打個電話讓家裡人送過來?”
許可說:“我幫你打電話吧,讓容主任到你家裡去要了送過來就行了。
”
捧着飯盒,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