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比較清廉的了。
”
“誰自己都這樣認為。
”趙堅說,“在我辦的案子中,開始誰都說自己清白得很,但最終還是自己講出來了。
”
“也不見得每個被‘兩規’的人都有問題吧?”杜贊之說得很肯定,目的是試探。
“也有例外的,但很少。
”趙堅說,“我們不輕易決定一個對象,尤其是像你這樣的領導幹部,弄錯了影響不好。
”
杜贊之說:“其實也無所謂,這個觀點我說過了,隻要組織上接到舉報,或者是在什麼情況下懷疑某個人有什麼問題,找來了解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關鍵是在法規法律許可的範圍内。
”最後一句他故意加重了語氣還放慢了速度。
“杜書記,我問你一個問題,一個市委書記,管着一百幾十萬人,大權在握,過年過節沒有人送錢物,你說有沒有可能?”趙堅問。
杜贊之覺得趙堅這人是不是太啰嗦,剛才他不是就這個問題說得清清楚楚了嗎?再說,問這種問題本身就一點沒有意思,如果當領導的沒有人送禮,也是靠那麼幾百塊錢的工資過日子,要負責任,要承擔風險,誰還願當這個領導,更不用說跑官買官了!
“沒有人送當然不可能,但你送,人家就一定收嗎?拿了人家的東西就得替人家辦事,往往托辦10件事,隻要一件不稱心如意,就後患無窮。
因此,境界稍高的人就不輕易要人家的東西。
剛才我也說過了,如果每個有權的領導都一定收了人家的東西,那隻能集體辭職了。
我常常告誡自己,管住自己的嘴,不該吃的不吃,吃了人家的嘴軟,要為人說話;管住自己的手,不該拿的不拿,拿了人家的手短,要為人家辦事;管住自己的腳,不該去的地方不去,不要進錯門上錯床。
”他說,“現在腐敗分子雖然不少,但清官還是有的。
”
趙堅問:“信得過的,關系特别的,估計不會有什麼後患的,也不要嗎?”
杜贊之說:“有些事是很難說的,現在查處的一些幹部,都是因為别人出問題牽進去的,再說,世界上沒有永遠不變的朋友,也沒有永遠不變的敵人。
現在你跟我是這樣一種關系,明天我不排除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因為你講道理,處理問題客觀,跟别人不一樣。
”
趙堅聽了杜贊之這句話,心裡一定很好受,但臉上沒有看出什麼變化。
杜贊之為自己這句馬屁話得意,身上仿佛舒服了許多。
“據反映,有一個女人叫洪妍,跟你關系很不錯?”他從包裡拿出一個本子,看了一下,然後問。
洪妍這兩個字像電腦鼠标,隻要往杜贊之心裡一點文件就被激活,他仿佛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洪妍身上發出來的一種特别的香味,他隻要聞到這股香味,身上就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洪妍我是認識,但談不上關系錯不錯。
”杜贊之說。
“個人隐私,我們一般避開,但有些跟案件關系密切,不得不提及的,請杜書記你多諒解。
”趙堅說,‘據我們所知,洪妍原來隻是一個鄉村小學老師的女兒,待業在家,自從你下鄉認識後,她很快就到鎮裡上班,不久又調到市計生局,後來又提拔為副局長,而她的父母也時來運轉,轉正,調進市裡,這些都不是偶然的吧?“
杜贊之說:“我下鄉時認識洪妍是事實,洪妍從無業到有業,從一般幹部到副局長也是事實,還有她的父母的轉正和調動,都是事實,但我不知道,這些事情跟我有多少關系,即使是我幫助他們,又有什麼不對?”
趙堅笑了笑,笑得很甜,也很真誠,仿佛一個大孩子,他說:“全市那麼多待業青年,你怎麼不去幫助,鄉鎮那麼多老師想調進市裡,你怎麼不幫助?”趙堅當初追求妻子的時候,就不斷地向妻子獻殷勤,終于有一天,妻子心就軟了,就投進了他的懷抱。
他想,杜贊之不管是否達到目的,但一定心懷鬼胎。
男人對女人獻殷勤,沒有幾個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杜贊之也笑了笑,但笑中帶着一點苦澀。
他不知道洪妍知道他被“兩規”後對他怎麼看。
“我本來想用你做比喻,但怕你誤會,我說我自己。
”他說,“漢州比我水平高的人多的是,他們幹市委書記肯定不比我差,但幹嘛組織上首先讓我幹,我覺得隻是機遇問題,而不是因為我與衆不同,是超人,也不是因為送了多少錢給k級領導。
同樣道理,說到洪妍,我沒有得到過她或她家裡人半點好處,我跟她之間的清白,完全可以這樣說:與跟你老趙沒有什麼兩樣。
”說完,久久地望着趙堅,臉上流露出一絲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