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堅想問一下杜贊之認識洪妍時的細節,甚至還想問一下杜贊之在跟洪妍交往過程中心裡是怎麼想的,但不知為什麼,他突然又換了話題。
“請你談談盧業萌。
”趙堅問。
杜贊之談着有關洪妍的事情輕松得就像老師向學生闡述一個顯淺易懂的算術題,坦坦蕩蕩完全是個君子。
趙堅卻突然換了話題,由于話題轉得快,杜贊之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他反問:“你指的是哪一方面?”
趙堅看了看手中的筆記本,杜贊之知道趙堅又看談話提綱之類,也許有人反映說他在安排盧業萌工作方面有什麼問題。
‘盧業萌是怎麼進公安的,請你說一下。
“趙堅問。
盧業萌是杜贊之讓容棋聯系安排進公安的,當初安排他時是有點勉強,但也沒有違反什麼原則,現在趙堅問這個問題是什麼意思呢,要追究他的責任嗎?在這個問題上他要負什麼責任?他是否有必要如實向趙堅說明這個問題?
“談談吧。
”趙堅催他說。
“盧業萌進公安我知道,但具體情況我不很清楚。
”杜贊之說,“盧業萌的父親是抗美援朝的志願軍,也是個有貢獻的村支書,這個老志願軍找到我之前首先找的是市委辦主任容棋,後來為盧業萌聯系工作的也是容棋,這件事要說我知道,也可以,要說我不知道也說得過去。
”
“如果盧業萌的父親沒有找到你,盧業萌有可能進公安嗎?如果容棋沒有你的意見,他敢擅自出面安排盧業萌進公安嗎?”趙堅問。
也許這個問題不好回答,也許今天太累了,杜贊之感到腦子裡一塌糊塗,這件事如果人家一定要追究,是不難弄清楚的,他們可以去問容棋,也可以去問公安局,安排盧業萌工作這件事,杜贊之猶豫過,也後悔過,當初他為什麼就那麼輕易同意盧業萌進公安呢?
“關于盧業蔭安排的問題,如果組織上認為不對,該怎麼處分我,我都接受,盧業萌的父親确實找過我,我也在辦公室裡接待過他,但我認為,安排盧業萌沒有違反什麼規定,盧業萌開始進公安隻是在交警中隊做日工,後來他的情況我就不知道了。
按理說,一個農民到交警隊去做日工是不好,但全國都有這種現象。
”杜贊之說。
趙堅看着杜贊之突然又問:“盧業萌後來成了邊皂德賭場的特别保镖,你知道嗎?”
杜贊之一怔,他懷疑趙堅問盧業萌的情況隻是個引子,最終目的在邊皂德身上,是不是邊皂德那裡出什麼事了,這次“兩規”他說不定就跟邊皂德有關。
“談談你跟邊皂德的關系。
”
“邊皂德這個人我隻是認識。
但認識他的人很多。
”杜贊之說,說完覺得第二句是多餘的,潛台詞裡明顯有為自己辯解的意思,想了想又補充道:“像他那種人,三教九流誰都認識一大幫,對他我曆來是謹慎的,所以也隻是泛泛之交。
”
“是什麼時候開始認識的,因什麼事認識的?”趙堅問。
杜贊之想,這些能說嗎?能如實說當初在他經濟最困難的時候就接受過他的錢嗎?“記不清楚了,我認識邊皂德的時間比較長。
”杜贊之說,“但我跟他沒有什麼深交。
”
趙堅思考着半天不說話,許久才又不經意地抛出一句:“邊皂德可不一定這樣說。
”
杜贊之一愣,他們找過邊皂德了嗎?邊皂德也被“兩規”了?這是不是引誘?許多被“兩規”的人本來什麼都不講,結果因為懷疑别人先講了,他便講了,到頭來直呼上當,但已經遲了。
而且,杜贊之在邊皂德那裡并沒有留下什麼把柄,邊皂德怎麼講也不一定能把他怎麼樣。
“如果說經濟上的來往,也隻有一起吃吃飯,過年過節送過水果海鮮之類。
”杜贊之說。
“有沒有貴重物品和現金?”趙堅問。
“沒有。
”杜贊之不假思索就說,這種問題還用思考嗎?“即使有也不敢要。
”不知為什麼,杜贊之竟又補充一句,可完了又覺失言。
“是沒有送,還是送了你不收,或者退了?”趙堅緊追不舍。
杜贊之說:“沒有送,大家都知道我的性格,我不會輕易要人家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