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吹了個口哨,潇灑地下了樓,就像剛才來看親戚,現在告辭一樣。
盤小琳跌坐到沙發裡,她像是做夢,做一場噩夢,她多麼希望那是一場噩夢啊,噩夢醒來她還是她,但現在她清清醒醒,剛才那陌生人的一字一句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她突然想到梅初山,現在有能力救她的也隻有他了。
她馬上給他打電話。
但電話關機了。
他參加省勞模會議,手機肯定要關,等他休會才打電話還來得及嗎?除了梅初山她還能找其他人嗎?找邊皂德行不行?陌生人的話馬上在她耳邊響起:“也不要找任何人,現在誰也救不了你了,你若找人,就等于把你父母妹妹往死裡推。
”盤小琳突然大哭起來。
但哭過一陣之後,她變得冷靜了,她對陌生人做了一番分析,她認為他也許隻是個騙子,或者騙子加殺人犯,怕吓唬人家得了錢最終會敗露,就要人家自殺。
如果是這種人,她大可不必害怕,當初根本就不應該讓他進屋裡來,她有點後悔。
但想一想,似乎又不大可能。
那麼,他是不是受他人指使,非要她自殺?誰指使他,是不是梅初山?因為她不順他的意,他不高興了?但馬上又否定了這一猜測,梅初山再兇殘,也不至于這樣吧,難道他對她一點感情也沒有?即使沒有感情,也不可能那麼随便讓一個人自殺啊。
最近他不是跟她通過幾次電話嗎,他對她還是關心的,那次她去做人流,他還專門派車送她去醫院。
她其實也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地方,無非跟他說要留下肚子中的孩子,多少男人都希望自己的情人給他生孩子,梅初山不想要孩子,她不是去做人流了嗎?後來,她跟他雖然也有不愉快,她讓他穿兩件小衣服,那完全是玩笑,怎麼可能穿兩件,他要穿,她也不會讓他那樣,至于說以後一旦懷了孩子,那是以後的事了,現在還沒懷上嘛,哪個女孩子不擔心自己懷上不該懷的孩子,但又有那個女孩子懷上不該懷的孩子後不老老實實上醫院,她不是曾經上過一次醫院了嗎,第一次都上了,第二次還不容易嗎,女孩子撒撒嬌,梅初山不會太認真吧?她這樣想着又給梅初山打電話,不通。
她于是打邊皂德的手機,她想讓邊皂德幫幫她,邊皂德也有這個能力。
但邊皂德的手機總是忙音,今天怎麼這樣奇怪?她突然又發瘋似的撥通家裡的電話,她要家裡父母妹妹不要出門,不給任何人開門,甚至馬上報警,隻有馬上報警才安全,可是,電話沒人接,今天是怎麼啦?找哪個都找不到,莫非她隻有一條路可走了嗎?
經過一番心理上的折騰,盤小琳又驚又累,全身冒汗,整個人都癱軟了。
她希望有誰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靜靜地躺着,仿佛已經是一個擺設。
房裡惟一的響聲是挂在牆上的電子鐘,時間過得好快,轉眼就下午3點了,她終于平靜地面對這個事實了,她想了好幾種死法,最後選擇了吃安眠藥。
她覺得那樣死沒有痛苦,睡着了不再醒來就是了。
想好了就上街。
她擔心藥店一次不會賣很多安眠藥給她,打算分别在幾間藥店裡買,想不到第一間藥店的一個小夥子非常好說話,他問她要買多少,她說你可以賣多少。
小夥子說随你。
她就買了一瓶。
她臨走時,小夥子還叮囑她一次最多可以吃多少片。
她對小夥子燦然一笑,她覺得她那樣子一定很美,她希望小夥子識破她的計劃,搶回安眠藥,甚至報告到什麼部門去,以至有人出來制止她,那樣她就不一定在這條路上走下去了。
但小夥子毫無感覺,她隻感到一陣凄涼。
回到宿舍,她清理了一些自己的東西。
其實也沒有太多要處理的東西,不到半小時她就清理完了。
在一種恍恍館館的狀态中,她吃掉了半瓶安眠藥,她本來要吃掉整瓶的,但吃着吃着覺得很難下咽,就不吃了。
吃過藥後她躺在沙發上,她準備就躺在沙發上告别這個世界,她覺得睡相不太好看,就半睡半坐地躺着吧。
但剛躺下,她想起那次在香格裡拉跟杜贊之坐在一起的情景,她突然想,杜贊之是個好人,他又是市委書記,她應該去找他,他一定會救她的,他也一定有能力救她。
她馬上要出門,但剛走到門口又折回房裡打電話,她想打電話更快,馬上報告他,也許他就派人來救她了,他也可以同時派人去保護她的家人。
但她沒有杜贊之的電話,她通過114問市委辦的電話,好不容易才打通了,人家卻不肯告訴她杜贊之的電話,也不肯告訴她杜贊之在哪裡。
她覺得不能再拖了,安眠藥很快就會使她暈過去。
她慌忙跑下樓,叫了輛三輪車就直奔市委,她想即使暈倒在外面,也會有人送到醫院去,她自己肯定沒有事。
現在關鍵是跟杜贊之聯系上,讓杜贊之設法保護她父母和妹妹。
由于精神緊張,在三輪車上她還沒有覺得疲軟,爬上市委樓梯的時候,她就感到頭重腳輕了。
她問那些坐在辦公室裡像是聊天的人,杜書記在哪個辦公室,沒有人理睬她。
她也來不及多想,就一間一間辦公室看,她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