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對溫泉水說:“溫處長,我看我就不跟你上去了,你們還要談事情,我在場多少有點不方便。
現在請劉主任把你帶上去,晚上我在這裡為你接風!”
杜局長說罷鑽進淩志300,哧溜一下開走了。
劉主任帶着溫泉水徑直來到總統套房。
這時,白忠誠正躺在總統床上看電視,他看的是一場世界杯足球賽的錄像。
白忠誠是足球迷,隻要有稍微像樣一點的足球賽,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如果你發現他晚上辍筆沒有爬格子,那麼,那天晚上準有一場精彩的賽事。
在白忠誠的身邊,床上放着一隻包,那是他來灌水随身攜帶的旅行包。
看樣子,他的東西已經收拾好,隻等溫泉水前來換防,即跟羅廳長的車子回去。
白忠誠見溫泉水走進來,他一骨碌從床上跳下地,拎起身邊的旅行包說:“泉水,終于把你盼來了,駕駛員呢?車子在下面吧?”
溫泉水一把攔住白忠誠說:“忠誠,車子我已經叫他回去了,你不要走,留下來跟我一起幹!”
白忠誠急了:“泉水,你怎麼叫車子回去呢?你也曉得,這可是羅廳長通知我回去的呀!”
溫泉水一把把白忠誠手裡的旅行包奪了下來,說:“這樣,忠誠,你聽我把話說完好不好?”說着,他把臉轉向劉主任,對劉主任說:“劉主任,你有事先去忙吧,我想跟忠誠同志單獨談談!”
劉主任一語雙關地說:“溫處長,今晚你就住在這裡,等一會兒,我來請你出席杜局長為你舉行的歡迎宴會!”
不要說白忠誠聽得出來,就連溫泉水也聽得出來,劉主任這個話是說給白忠誠聽的,意思有兩個,一個就是從現在起他就是不走,留下來,也沒有地方住了,總統套房的主人現在是姓溫而不姓白了。
另一個意思就是不管你白忠誠走還是不走,晚上的歡迎宴會人家是隻請了溫泉水,沒有你白忠誠了。
這兩個意思實質上加起來就是一個意思,白忠誠在灌水已經被宣布為不受歡迎的人了,并且通過這種方法,變相地,但又是很明确地,正式地向他下達了逐客令。
劉主任說罷走出了總統套房。
溫泉水見劉主任走了,就對白忠誠說:“忠誠,剛才劉主任在這裡有些話我不好說,現在關起門來我們是一家人,請恕我直言,你這次非但不能走,還要跟我一起整理杜局長出席省黨風廉政建設現場會的先進事迹材料。
而且這個材料還必須由你來執筆!”
這話要是從别人嘴裡講出來,也許白忠誠不覺得奇怪,可是從溫泉水口裡說出來,他就不理解了,于是他便問道:“泉水,你講這話是什麼意思?”
溫泉水心平氣和地說:“我絕對沒有惡意,完全是為你好。
你想想,你現在就這樣回去了,你從下到上要得罪多少人?再說,即使杜局長他有什麼問題,關我們什麼事,我們是奉命辦事,我們也不承擔任何責任!”
白忠誠說:“我不能昧着良心幹這種缺德的事,我手裡的筆是用我的心握着的。
我認為,對杜局長這件事,我們不應該這樣草率處理,即使不調查,起碼也不應再推薦他參加省黨風廉政建設現場會,而且還作為先進個人進行大會發言。
這樣做太有悖于大會的宗旨和主題了!”
溫泉水見挽回無望,他不得不長長地唉了一聲說:“忠誠啊忠誠,你這個人吃虧就吃虧在你做人做事太剛愎自用上!我也知道你對我有看法,也有想法,不過,我這一次真是出于對你一片好心,才想把你留下來的!”
白忠誠感激地說:“泉水,你誤解我了,我對你本人一點意見都沒有,你也是受組織之命來接替我的。
我這個人也可能有毛病,做事比較有個性,一個人啊,往往都是他的個性決定了他的一生!再見,祝你成功!”
溫泉水說:“天都快晚了,現在恐怕已經沒有去省城的長客了!”
白忠誠說:“去看看,興許有夜班車,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到國道上去攔一輛過路車,現在客運交通方便得很!”
溫泉水說:“忠誠,你即便不留下來,也不能現在走啊,那你明天再走不是也一樣嗎?”
白忠誠笑道:“你剛才沒有聽到,人家都對我下逐客令啦!”
說罷,白忠誠拎起旅行包大步走出了總統套房。
随着白忠誠的離去,溫泉水精心策劃的企圖留下白忠誠為他捉刀的錦囊妙計,也随之徹底破滅了!
白忠誠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一位服務員姑娘彎腰低頭在用手裡的抹布抹樓梯欄杆,他覺得這位姑娘有點面熟,那位姑娘見白忠誠從她面前走過後,就順着樓梯抹上三樓去了。
白忠誠急匆匆,他朝那個姑娘瞥了一眼也沒有在意,便向樓下大堂走去。
那個姑娘上了三樓迅速閃進公用衛生間女廁,從口袋裡掏出手機開始撥号。
這時我們才看清,這位姑娘就是曾經站在總統套房門口為白忠誠提供專門服務,後來又曾借過手機給白忠誠使用的那個姑娘。
姑娘撥通電話以後,埋着頭口裡竊竊地話語着。
突然,從姑娘身後傳來一聲令她膽碎魂飛的聲音:“你在跟誰通電話?”
姑娘調頭一看,臉頓時吓得變白了,原來站在身後問她的不是别人,正是皇宮大酒樓的總經理孟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