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黨委書記又說:“你回去考慮考慮,我覺得,不能這麼了結。
就談到這裡吧!”又囑咐說:“你要認真,嚴肅!”
蔔奎暫時覺得和他再沒有可說的了,隻好告辭出來。
張敬懷夫人艾榮是介紹人,她是對自己的戰友楊旭打了保票的,她怎麼也想不出來蔔奎變卦的原因,無論從地位,家庭,人品,她都想不出蔔奎要斷絕關系的理由。
她認真和蔔奎談了半天。
“怎麼回事,小蔔?前天青蓮和我談,哭得像淚人似的。
她早就和我說過,你們不是都計劃結婚了嗎?”
“沒有的事。
”蔔奎說“那是她一個人的想法。
”
“那……怎麼你突然要中斷關系?”
“我們處了這一段,覺得不合适……”
“什麼地方不合适,你總得有個說法呀!”
蔔奎想了想,也實在想不出來,說:“談戀愛的事,我還是頭一次。
我也說不出來怎麼不合适。
也許是性格吧?”
“一對共産黨員,都為共産主義奮鬥,性格會有什麼不合适?有什麼事不可以拿到桌面上說的?”
“艾阿姨,”蔔奎第一次叫艾榮為“阿姨”,“有關性格,氣質方面的事,是說不出來的。
”
……
艾榮和蔔奎談了很久,覺得她沒有能“既挽狂瀾”。
此後一個星期之内,青蓮有五六次約蔔奎見面,蔔奎就是一個“不見”。
他想,闵青蓮确實愛他,但他覺得這個女孩子不可愛。
他想用“不見”的辦法拖下去,他認為時間久了,也許她慢慢就淡忘了。
可是蔔奎這“不見”的策略,沒有奏效。
一件使他震驚的事發生了。
那天,他正在浏覽上面發來的文件,突然機關黨委打來電話,說是闵青蓮割動脈血管自殺了,正在醫院搶救。
蔔奎的心狂跳了半天,覺得自己惹下了天塌大禍。
無論從哪個角度說,他不得不到醫院去探望了。
闵青蓮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有氣無力,見了蔔奎,拉着他的手大哭。
“青蓮,你,你怎麼了?”一臉抱愧神情。
“我不能沒有你呀!沒有你我還活着幹什麼呀!”又是大哭。
在旁邊的政委父親對他惡狠狠地說:“你這個小夥兒,怎麼回事?我姑娘是個茶杯呀?喝口水就摔碎!你得用黨性保證,向我講真話!”
“不是,政委,不是那樣的……”
“不是那樣的,是怎樣的?”政委吼着“你走吧。
我女兒有個好歹,這事不算完!”
可是女兒不讓他走:“蔔……蔔!我是真的愛你呀。
”
在這種情況下,蔔奎是無法離開的,說:“青蓮,我,我,我實在不知道,對你說什麼好……”
青蓮緊緊拉着蔔奎的手說:“我愛你,我愛你,我真的愛你!我一生都忠實于你,行不行?我可以做一個家庭主婦,伺候你。
給你做飯,洗衣服。
讓你在外面好好工作,安心工作。
争取事業成就,前途光明。
我早就想,我們結婚之後,把你母親接來,我要做一個賢良媳婦兒,你有什麼不滿意的,我都可以改正……”
“去吧,好好想一想。
”青蓮的母親說。
蔔奎本來不想為自己的婚事麻煩張書記,可是闵青蓮為他自殺的事,是不能也不可能瞞住這位直接領導的。
那天蔔奎從醫院回來,就到了張敬懷的客廳。
夫人艾榮也跟着進來了。
蔔奎向張敬懷如實地彙報了事情的經過,至于他對闵青蓮到底有什麼“意見”,他和闵青蓮什麼地方“不合适”,他仍然不能向張敬懷說明白。
艾榮說:“怎麼不合适,我看很合适呀!真是天設的一對,地造的一雙。
隻憑人家對那一片癡情,就十分難得。
”
張敬懷沉思良久,緩緩地說:“這事……我也難提出什麼意見。
婚姻大事,要十分慎重是對的。
不然,一錯鑄成終生恨。
……反正,可不要造成一個悲劇呀!”
“你好自為之吧!”停了一刻,張敬懷又面無表情地說。
看來,張敬懷是理解蔔奎的。
見張敬懷不再說什麼,蔔奎隻好告退。
這天晚上,蔔奎半夜也沒有睡,他想了很多:闵青蓮對他的一片癡情,确實少有。
母親有這麼一個賢良媳婦,實在難得。
如今,有幾個家庭是十分美滿的呀!天底下哪有十全十美的家庭?連張書記的家庭也不美滿呀!隻要青蓮一生忠實于自己,做一個賢妻良母和好媳婦,也就夠了。
母親身體不好,早就來信,要他快些結婚。
如果她老人家看不見小孫孫,死也不能瞑目。
自己對所謂的愛情,不能太理想化了……
這樣,蔔奎就下了決心,雖然有些不得已,但古往今來,在各種情況、形勢、原因的作用下,有幾個人能躲過這“不得已”三字呢?可是,這順從了“不得已”的事,卻為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