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陽煤礦發生了一個冒頂事故,有二百多個礦工被困在巷道裡等待搶救。
當厲順為把這個消息報告給張敬懷的時候,這位身經百戰的将軍,也覺得腿腳一軟,幾乎跌倒。
現在是和平年代,人命關天,出了這麼大的事故,說明我們生産的安全工作是有問題的。
為了搶救困在巷道裡的工人,查明事故原因,省委和省政府及有關部門的領導,全部出動了。
作為省委一把手的張敬懷,決定立即親自到現場,協助指揮和處理善後。
此時,侯貴卿也接到了順陽市裡和煤炭局的報告。
兩人立即在辦公室見面,商量誰到事故現場為宜。
原來省委正在開各市、地宣傳部長會議。
會議由侯貴卿主持。
張敬懷說:“咱們兩個去一人就行,你在主持會議,還是我去吧,出了這麼大的事故,反正我這個一把手也得去。
”
面對這麼大的事故,在搶救中的決策,是要擔風險的。
侯貴卿故作姿态争着說:“還是我去吧,我又是分工管工業的書記,怎麼可以不去呢?将來要受處分,我也應該是第一個。
”
張敬懷說:“你主持你的會,我不到現場去,心裡不踏實。
”
這樣定了之後,司馬仁悄悄對侯貴卿說:“要他去好,你不去就對了。
有個新情況,你要做些準備。
”
“什麼新情況?”侯貴卿問。
司馬仁不愧有人稱他為“小諸葛”和“大靈通”,他的朋友多,消息來源也多。
從北京到本省,發生或者即将發生什麼重大事件,他總是“先知道”,即使是預測,也準得很。
原來,頭一天司馬仁接到北京一個好朋友的電話。
電話告訴司馬仁:我提醒你注意:最近有一位‘大員’要到你們省裡去。
你們要好好接待,會有意思的。
“‘大員’是誰?”
“誰?是敬達公,即敬部長。
”
司馬仁一聽就明白了。
這位敬部長雖然已經退居二線,但常常作為中央派出的幹部,解決地方上出現的重要問題。
“他來有什麼要務?”侯貴卿問。
司馬仁答:“對方說,很快要召開下一屆全國黨的代表大會,整個省的領導班子要相應調整。
敬部長要去考核你們的頭頭腦腦的情況。
敬部長到了你們省,由誰接待,誰就能有所表現,起碼能說上話。
”
“是……很重要。
”侯貴卿說。
司馬仁又說:“對方接着交待:敬部長要帶一個考核小組,敬部長的作風你會知道,很傳統。
他到達之時,不住賓館,住在省委或省政府招待所就行。
為工作方便,給敬部長安排一個套間,随行的四個人,兩人合住一間,夥食安排标準每天每人十元,不可超标搞什麼大小宴會什麼的。
那樣會适得其反。
考核小組可能住十天或一個星期。
小組的工作内容,他會當面和你們談的。
對于考核小組的到來,來幹什麼,你們當然不能張揚,也不能問,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時侯,貴卿和司馬仁就是以朋友的态度傾心而談了。
侯貴卿問:“你知道這位敬部長嗎?”
“誰不知道這位鼎鼎大名的敬部長呀!”司馬仁說“這位敬部長可是老資格,一九二六年的黨員,多屆的中央委員。
最近因為身體不好,主動要求退居二線。
可是,上面往往作為中央大員,派出來執行特别重要的任務。
”
侯貴卿說:“那,我們得好好接待?”
“是呀,所以我說這次你不去順陽就對了。
接待好敬部長很重要。
問題是怎麼個招待法。
這次接待任務我們得費點心思。
”司馬仁說。
侯貴卿問:“什麼時候到?”
司馬仁說:“我在電話中問過了,他們是從臨海省來的,到我們省又要路過濱湖省,我估計,總得一個星期之後吧。
根據過去的經驗,我們得好好準備彙報材料呢。
”
司馬仁又說:“他們‘考核小組’此番前來,肯定和省委、省政府人事安排有關系。
你想,很快要開下一屆全國黨的代表大會,他們此行能和全國黨的代表大會沒有關系?将來省裡誰進中央委員會,不得先經過考核嗎?”
侯貴卿大悟:“對,對,對!肯定所說的‘考核’和黨的代表大會有關系。
現在‘老爺子’不在,這給我們接待敬部長一個能夠說上話的機會。
老爺子下去處理事故,十天半月回不來,天賜良機!怎麼安排接待呢?”
司馬仁如此這般的說了一通意見。
侯貴卿好像他們在青年點時一樣,拍着秘書的肩膀:“你他媽的!真是我的小諸葛!好了,你就這麼辦吧。
‘你辦事,我放心’!”
停了一會兒,侯貴卿覺得,敬部長此次前來事關重大,還想再和司馬仁讨論一番,想了想,說:“你分析得對,這次敬部長帶着考核小組來,十有八九還和下屆黨的全國代表大會的選舉有關系。
也就是說,經過考核,拟定出下屆中央委員和候補中央委員的候選人名單,為選舉做準備。
那麼,咱們那位老爺子,原來就是中央委員。
後來因為和彭德懷問題沾了邊兒,把中央委員丢了。
現在他的問題平反了,又是本省的一把手,進中央委員會,應該是他呀!”
司馬仁繼續叙述着他的觀點:“按照慣例,進中央委員會的,中央各部、委一把手,中央軍委和司、政、後一把手,各大軍區司令員和政治委員,各省的省委書記……加上各界、各行黨内外的著名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