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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年,西原市的茶館開得特别多,川人喜茶,本無可挑剔,但真正的茶客卻是越來越少,代之的是麻客。
有人戲言:隻要手摸筒條萬,天下太平無隐患,國事家事丢一邊,婆娘娃娃靠邊站。
常來“晶晶茶館”的老麻客,那個從西城區泰安中醫診所退休的羅醫生把了一輩子的脈,退下來後又利用自己家的門面開了私營診所,隻是上半天把脈開處方,中午以後把鋪面交給兒媳看管,自己就到茶館“上班”,再不看一個病人。
這時候有人來茶館找他看病,他就說:“麻将包治百病,你坐上來一摸牌,保證啥毛病都沒了。
”弄得人哭笑不得。
特别是前年,報上披露麻将已列入群衆體育運動項目,省城裡又舉辦了麻将比賽,西原市的麻将風更盛,當然鈔票刺激是少不得的。
這中間最大的赢家就是茶館老闆了。
時間還早,“晶晶茶館”十二張桌子就客滿了。
還有幾個來遲了上不了陣的坐在邊上吊膀子。
甲晶晶兩口子忙完安客、泡茶,女的站門邊兒吹風嗑瓜子,男的和幾個派不上場的坐屋角,以小方凳當茶桌擺起了“龍門陣”(四川方言,即吹牛聊天)。
一個剛從廣東回來的胖子男人說:“人家沿海那邊基本上不打麻将,都忙着找錢。
”
魏伯安說:“你哄哪個?十億人民八億麻,還有一億在喝茶,另有一億在跳舞,剩下的都是二百五(即指傻瓜)。
”
胖子說:“我不哄你們,人家越發達地區,人越沒空玩。
”另一個光了上身的瘦猴子說:“越沒事幹越窮,越窮越打麻将。
你們沒聽說過呀,這年頭有四忙:窮人的麻将當官的權,老闆的xx巴小姐的x。
”都聽得嘻嘻不已。
一個問:“瘦猴,你哪裡聽來的這言子,硬是說到點子上了。
”瘦猴得意洋洋地說:“你沒看到呀,這屋裡有幾個算得上是有錢的,但都打麻将。
國家也不禁止,沒聽人說,下崗工人打麻将更是成了風氣了,國家就讓你們打,越打越迷,社會秩序也安定了,誰還有那閑xx巴時間去鬧事。
我聽一個文化人說,國家這麼多年的改革開放,麻将是立了大功的,麻将有凝聚力。
鄭和下西洋發明麻将就是為了讓遠離家園的船上水手們安心與他一起渡海,如果沒有麻将,這些水手還不一天到晚想家裡,這下西洋的大事能成嗎。
當官玩權,咱不是那路人,但聽也聽得多了,有權不用,過期作費,誰在台上還不忙乎一陣子。
再說老闆包裡有錢,大把大把的鈔票沒處花,飽暧思淫欲,那胯下的xx巴能不忙嗎,當然,老闆的xx巴忙了,小姐們的那玩意還能閑下來嗎!”
晶晶回頭來唾出嘴裡的瓜子殼,罵一聲“不要臉”,出門看街上風景去了。
魏伯安說:“别理她,擺我們的龍門陣。
”
瘦猴子乜了眼看晶晶扭出去的屁股,說:“魏師,你好福氣,師娘是這西城區一朵花呢!”
魏伯安說:“你眼饞呀?找機會撈點票子,要找個漂亮媳婦還不容易。
現在是大街上美女如雲,到處都是晃眼的大腿Rx房,缺的就是錢。
”胖子贊同道:“南方打麻将的少,小姐卻是多如牛毛,這可能就和經濟有關。
”瘦猴子說:“胖哥,你算說了句人話。
”
胖子回他一句:“你說的狗話!”
旁邊一桌有人猛拍了一下桌子:“扛上花,家家四十!”胖子和瘦子忙圍上去觀戰。
魏伯安趁這當兒就去收桌子錢,一桌十元,收了一百二十元,出門交給晶晶一百元,剩二十元說是去買包煙。
晶晶瞪他一眼,他嘿嘿笑着過街對面去了。
這當兒,三妹甲櫻櫻就來了。
晶晶說:“裡面坐滿了,汗臭味大,咱倆就坐街沿上。
”返身進去拿一根條凳靠門牆邊安了,拉櫻櫻坐下。
櫻櫻問:“魏哥呢?”晶晶擡眼望街對面煙鋪,哪還有人影子,就說:“屬兔的,不知又遛到哪去了?”櫻櫻說:“裡面人多,你還忙吧?”晶晶說:“沒事,這會兒都迷在麻将上了,要喝水他們自己也會倒。
”櫻櫻說:“二姐,你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的,真讓人羨慕。
”晶晶說:“除了房租、稅收,還馬馬虎虎過得去。
你呢,去模特兒隊的事情弄好了嗎?”“等通知。
真要去了還得先倒貼兩個月夥食費。
”晶晶拍拍她修長的腿:“真能去了,也不枉了你這個兒。
丁強在幹啥?牛高馬大的男子漢,連你都供不起呀?”櫻櫻說:“這兩天忙着考資格證,二姐……”晶晶打斷她的話,說:“你上模特隊訓練那兩個月夥食我包了。
”櫻櫻說:“哪能呢。
”晶晶又問:“媽還好嗎?有半個月沒過去看她老人家了。
”櫻櫻說:“媽好,每天早上到河濱公園跳跳老年迪斯科,白天就守着街邊賣冰糕,老樣兒,沒痛沒病的;”晶晶說:“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