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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午飯,西原市委書記黃振義回到下榻的府河賓館剛想躺下睡個午覺。
床頭櫃上的電話就響了。
是司機小彭打進來的,小彭在電話裡說:“黃書記,和老先生那邊聯系好了,約定今天下午三點見面。
”
黃書記說:“小彭,我知道了。
”
小彭問:“下午其它事就不辦了嗎?”
“不,下午你上街去辦你的事,明天就要回西原了,該給你愛人買什麼東西你抓緊時間,我自己趕車去見程老師。
晚上如果有事,我打手機給你聯系。
”放下電話,黃書記睡不着了。
社科院程運軒老先生是他讀大學時的老師,多年來一直保持着師生間的聯系,何況這次來省城開會,事前已答應玉霞求程老先生的墨寶,這就更要去拜見了。
黃書記手提着幾包特級“龍井”,按時來到程老師家中進得門,看見須發銀白的程老正和一個中年客人在客廳裡閑談。
黃書記把“龍井”放在桌上,剛喊一聲:“程老,我來看你了。
”程老就笑哈哈地指着另一個來客說:“你看看,你們都不認得了呀?”
先前那來客端端地望了一陣,忽地就叫道:“黃振義,原來是你呀!”黃振義也認出了他:“你不就是那個愛寫打油詩的李江河嘛!”師生三人聊開了老話。
黃振義和李江河都是程運軒老先生的學生,程老原來在大學教漢語言,八十年代初才調到省社科院搞中國文學研究。
眼前兩個弟子是七七年畢業的大學生,算得是程老最得意的門徒。
李江河說:“黃振義,聽說你現在當了西原市的書記,棄文從政,于得不錯呀。
”黃振義說:“吆鴨兒上架的事,盡力而為吧。
”
李江河說:“程老打電話說你今天下午要來這裡,特地要我來見你。
”黃振義說:“其實咱們同學見面,也不該是麻煩程老的。
”程老說:“今日閑着,和你們見見面,我也是很高興的。
另外,李江河一直在打聽他的一個學生,是你們西原市的,不知道能不能從你那裡獲得點信息。
”黃振義說:“我們西原也有李江河的學生?不簡單哩,當教師,桃李滿天下呀。
就不知我認不認識你的弟子。
”
李江河說:“其實我也是替别人打聽的。
托我的人是廣東東莞市力達企業有限公司的總經理吳永海。
我從來不認識吳永海為何人,隻是他在托我的時候提到過另一個我的學生的名字,那個學生名叫鄭同傑,我記得鄭同傑是前年畢業前夕一個月離開學校的,他是貴州人,連畢業證都沒要就離開了學校,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這個鄭同傑為什麼會在畢業前私自高校,學校和他貴州家裡也是聯系過,但始終沒能聯系上,後來時間一長,也就放一邊了。
吳永海托我打聽另一個學生時說也是受鄭同傑委托。
因為吳永海和我們省裡面幾個大企業有業務上來往,市裡都把他當成貴客,企業大老闆連市長也打招呼,要我一定幫他問問。
”
黃振義問:“你要打聽的學生是女的還是男的。
”
“是個女學生。
”
“姓甲,叫玉霞是不是?”
“我說老黃,你們當官的是不是有料事如神的本領?他咋就知道我要打聽的學生就是甲玉霞?”
黃振義笑道:“我猜就是她,因為前年畢業回到西原市的所有大學生我都看過檔案,而甲玉霞恰恰是唯一一個從你們學校畢業的漢語言本科生。
”“她現在在哪裡工作?”
“一個民營企業當秘書。
”
“我說黃大書記,你把一個高材生冤枉了,怎麼就不能給她安排個能施展本事的地方?”
“這是甲玉霞自願的,而且我也覺得她的選擇是正确的,前途無量呢。
老李,你不了解,能抛去大學生架子,敢到民營企業去闖的人,以後說不定還真幹出一番大事業來。
”
李江河也歎喟道:“這個甲玉霞的确是不同一般,按她的才華,畢業時在省城找一份适合的工作應該是不難的,她卻還是回了西原。
老黃,她現在工作的那個民營企業叫什麼?”
“叫‘與點樓’溫泉山莊,我今天來見程老,也是為甲玉霞求一幅程老的字。
”程老卻是在念開了:“暮春三月,冠者六七人,童子二三人,舞乎兮,詠而歸,子曰:吾與點也。
”
“程老好記性哩!”
程老捋捋銀須:“我剛才聽黃振義說起他那裡的‘與點樓’,這企業就是會取名字,這名字能顯示出中國傳統文化的豐厚底蘊,知其字,懂其義,樂而忘返,妙,實在是妙。
其實國民考試院長當年在西原所題這三個字,正是恰如其份地說明了西原山川之秀美俊逸。
”
黃振義說:“今日要求程老再親筆題寫這三個字,如能賜墨,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