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的山羊怎麼不認得,你們殺的還是兩隻母山羊。
這兩隻種羊是我婆娘從她娘家村裡花大價錢買來的。
”全安走過去,雙手撫摸着沒有頭的山羊,“我婆娘還靠着它們奔小康的,卻被你們殺了呀,我回去怎麼對我婆娘交待呀。
”
顧家富說:“全支書,你别說不在理的話,鄉政府的收據也是錢呀。
”
全安說:“李書記說了的,這些山羊隻趕來關幾天,等集資款收完了,就讓我趕回去。
”
顧家富就有些不耐煩地說:“你去對我哥說去,是他安排我來殺山羊的。
人家縣橋梁施工隊張經理來了,施工隊馬上就要進場修橋,他來看看大橋的準備工作做得怎麼樣了,是他提出要吃烏麂山羊肉。
”
“怎麼,又是你管大橋的後勤工作,上次開會不是說還沒定下來麼?”全安扭頭看了眼莫如華,問道。
顧家富冷笑道:“我不管誰管。
”他心裡還沒說出來的話是,幾個人告狀就把我告倒了。
他繼續說:“苦藤河鄉這塊天地,還是我哥做主。
我哥說了,給你們每個村的主要幹部減免一半集資款,你還不領他的情呀。
”
全安一口氣堵在心裡,半天沒有透出來:“顧鄉長在哪裡?我找他去。
”
顧家富反問道:“上頭來了人,你說會在哪裡?”
全安就急急忙忙往河邊跑。
莫如華在後面一邊趕一邊哭:“全支書,我家啟放和金來都還铐在鄉政府的呀。
你别忘了在顧鄉長面前給他們求情啊。
”
全安一肚子的火氣,讓莫如華這一哭一喊,心又軟了,覺得還是要先把人弄出來才行。
人家把自己當成主心骨,自己不去替他們說話,哪個替他們說話。
他有些沒好氣地說:“你沒聽說麼,這次又是顧家富管修橋的後勤工作,我們交的錢又全落到他手中去了。
”
莫如華說:“我現在别的都不想,我隻想快點把啟放他們弄出來。
”
全安說:“要是他們知道又是顧家富管集資款,還不吵着要李書記退錢呀。
誰敢說他顧家富不會把大家的汗水錢又往自己口袋裡裝。
”
莫如華說:“我家啟放出來了,我就要他趕快把錢取回來。
”
全安和莫如華匆匆忙忙趕到連山酒家,服務員告訴他們,顧鄉長和張經理在春悅包廂喝茶。
全安就看着牌子上的字一個包廂一個包廂找。
當全安推開春悅包廂的轉角門時,兩人都不由驚呆了。
莫如華還“呀”地一聲慌忙踅過身去。
原來,張經理和那個三陪小姐睡過之後,就把顧鄉長和另外的兩個三陪小姐叫了去,幾個人一邊喝茶一邊扯淡。
說着說着,張經理就又和那個小姐喝起“掏心茶”來了。
張經理端着一杯茶,從小姐的内衣裡面伸進去,穿過胸口的乳溝,再從她的脖子下面伸出來,茶杯正好挨着小姐的紅唇,三陪小姐一邊嘻嘻地笑,一邊将自己口裡的茶水喂給張經理喝。
顧鄉長沒有那麼放肆,用胳膊将三陪小姐摟在懷裡,一邊喝茶一邊說笑。
那個三陪小姐可能是想得到顧鄉長的喜歡,弄幾個小費,把鼓鼓脹脹的雪白的胸口隻往顧鄉長的胸口上摁,也想和他喝“掏心茶”。
顧家好這時一定是聽到莫如華的驚叫聲了,回過頭,看見全安和一個淚流滿面的年輕女人站在包廂門前,連忙把三陪小姐推開,很不高興地問全安:“老全,什麼事這麼急,找到河這邊來了?”
全安便走進包廂,說:“顧鄉長,把鄧啟放和全金來放了吧,鄧啟放不是故意用刀砍我,是誤傷,傷也不重。
全金來也是急得沒主意了,才和你吵。
”全安說着把莫如華喚到顧家好面前,“鄧啟放的老娘住在醫院裡打吊針,聽到兒子和女婿都被抓到鄉政府去了,針也不肯打了,在醫院尋死覓活。
你看鄧啟放的媳婦急成什麼樣子了,這半天哭聲沒斷呀。
要是弄出什麼事來,就不得了了。
”全安頓了頓,“我們竹山垭村的集資款也都收完了,鄉政府還要铐人,讓老百姓怎麼想。
”
張經理和那個三陪小姐正玩起了興趣,讓全安和莫如華這麼一攪和,心裡老大的不高興,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地一放,發出咚的一聲響。
顧家好眉頭皺了皺,說:“鄧啟放是李書記弄來的,我這裡又插手說放,這不是引起我們之間的矛盾了麼。
”
“李書記說了,讓我來找你。
”
“他讓你找我,是放人呢,還是怎麼的,他也沒寫個條,放不放能由我?”
莫如華就哭了起來:“顧鄉長,我家的集資款一分不少地交了,全支書的傷我也帶他去上了藥,如今他自己又來求你,李書記也說隻要問你就行了,你們還不放人呀?今天我是想絕路了,鄉政府不放人,我就跪在這裡不回去了。
”說着就嗵地一聲跪了下去。
全安沒有料到莫如華會來這麼一下子,對顧家好說:“你是我們苦藤河鄉土生土長的鄉長啊,你是我們的主心骨啊。
李書記和你不一樣,是上面派下來鍍金鍛煉的,屁股沒坐熱又要走,他不會關心苦藤河鄉的老百姓的困難和疾苦,也不會為苦藤河鄉的老百姓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