款交了呀。
也不問問我們把錢交上去之後由誰管。
會不會又像過去那樣被他們拿去借雞下蛋。
對你說,他顧家富管後勤,我們一百個不放心,一千個不放心。
”
莫如華對全金來說:“你爹昨天下午挑着一擔桑皮去河那邊賣,沒有找着企業辦的人辦手續,匡會計将他的桑皮抛到河裡去了,還罰他五十塊錢的款。
你爹隻得又把桑皮挑回去曬。
”
全金來的眼珠子就瞪圓了,拳頭也捏緊了。
口裡罵道:“匡興義那狗雜種這樣欺負人呀。
我不相信天下就沒我們老百姓說理的地方了。
”
全安也沒心情勸他們了。
他的臉有些發黃,心想自己這下裡外不是人了,你們有意見的話,找李書記說去不就是麼,對着我發什麼火,我也是被李書記逼得沒辦法呀。
但他沒把這話說出來,他說:“你們快到醫院去,你們老娘在醫院急得哭。
”
鄧啟放還是一個勁地在那裡吼叫:“我這就回去要李書記退集資款,他不退,我又要告狀了。
沒有人來解決,就一直告到中央去。
”
全金來說:“告狀沒有用,現如今有幾個人關心我們的疾苦?都隻知道自己搞腐敗。
找到李書記,跟他來硬的,不退集資款不行。
”
全安有些擔心地說:“你們怎麼和李書記來硬的?不上排場的事情來不得,搞亂場合了沒人能救你們的。
”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上铐子蹲黑屋子坐牢又沒要你去。
我們這麼做,全是被他們逼出來的。
”
莫如華一旁說:“剛才我看見顧鄉長他們在河對面酒家包廂裡玩,還有三陪小姐陪他們。
”
全安一旁說:“我也感到氣憤呀,當時召開村支部書記會議的時候,并沒有決定由顧家富做修橋的後勤工作,今天卻看見他和他哥一塊接待縣橋梁施工公司的張經理。
他還說苦藤河鄉還是他哥說了算。
修橋的後勤工作他不管誰管。
這樣看來,大橋的後勤工作隻怕真的是他顧家富管呀。
”
當陽坡村和茅山沖村的兩個人知道他們能出來,全是因為全安求情說好話的原因,一直站在一旁聽他們說話。
他們越聽越氣憤,說:“我們回去對大家說,讓顧家富那雜種管錢,我們也不指望日後有水泥大橋過了,我們把錢要回去。
遲些日子要,隻怕就沒有了。
”
幾個人罵了一陣娘,才氣沖沖離去。
全安說:“我裡外都不是人,我也不勸你們了。
勸你們你們也不會聽我的,你們要退集資款也好,要告狀也好,由你們去。
真要告倒了他們,苦藤河鄉的老百姓也才有好日子過。
”全安這麼說着,遠遠地跟在他們後面往竹山垭走。
全安胳膊上的傷說不嚴重那是假的,那是為了減輕鄧啟放的罪責。
兩寸長一條傷口放在誰的胳膊上都會受不了。
兩腳不停地走了一天路,全安覺得傷口格外的疼痛,包紮的紗布有些發濕,傷口裡的血直往外浸。
看看鄧啟放他們走遠了,趕不上他們了,幹脆就不趕了,踅身往另外一條山路上走去。
那是通往當陽坡村的路。
全安來到當陽坡村劉來春支書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一陣了。
劉來春說他剛剛開完會回來,全安問當陽坡村的情況怎麼樣,劉來春對全安神秘地一笑,說:“群衆的意見大這是我們意料之中的事麼。
”
“金所長已經将抓去的人放了。
你們村裡被抓的那個人也放了。
”
“顧家好讓放人?”
“李書記讓我去求他放的人。
”
“莫胡子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大家捐款都很積極,李書記的積極性也就更高了。
”全安頓了頓,“顧家好不知道出于什麼目的,居然當着大家的面把村裡幾個主要幹部要減免一部分集資款的事說出來了,大家意見大得很呀。
”
“他是想挑撥我們和群衆的關系吧。
他卻沒有想到,隻要群衆鬧起來,李書記沒辦法了,縣裡就會下來人。
那個時候火就燒到他自己身上去了啊。
”劉來春頓了頓,“老全,你不來,我還準備找你去的,我的胸口像堵了一股氣,直發悶。
”
“我也是。
我們這些做村幹部的,原本是該積極地支持和配合鄉政府領導的工作,不該和領導離心離德。
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顧家兄弟橫行鄉裡,把群衆不當人,新來的書記不敢得罪他們,開口閉口不問前面的事情。
這樣下去,我們做農民的怎麼活?我們這麼做也是被逼出來的。
莫胡子和何委員都是這麼個意思,這次我們要橫下一條心來,把顧家兄弟扳倒。
”
全安走了一天的路,求了一天的人,肚子早就餓了,說:“還有飯菜沒有,我的肚子餓得不行了。
”
“沒吃晚飯你怎麼不早說呀。
”劉來春連忙要他婆娘炒兩個菜,讓全安吃碗飯填填肚子。
過後兩人又說了很久的話,全安才從當陽坡村回竹山垭去。
全安的婆娘沒有睡。
鄉司法幹部張大中和廣播站丁站長也沒有睡。
幾個人坐在十五寸黑白電視機前看電視。
電視機牌子差,巴掌大的電視熒屏上全是雪花飄飄,看得人頭昏腦漲。
婆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