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縣縣委書記趙祥生、縣紀委書記周明勇等人,在李冬明的陪同下,上午十一點鐘的時候來到連山鎮,他們沒有立即去苦藤河鄉,而是先去醫院看望了顧鄉長。
不曾想,丁安仁和賈偉都在顧家好的病房裡,兩人坐在病床前正和顧家好說着什麼,看見趙書記和周書記突然站在病房的門前,都感到有些意外。
丁安仁和賈偉不約而同地站起來,丁安仁說:“你們也下來了?”丁安仁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盯着趙祥生,神态有些不怎麼自然。
趙祥生說:“來看看顧鄉長。
”他走到病床前,問顧家好病情好了些沒有,“如果這裡的醫療條件不行,就轉到縣醫院去。
”趙祥生說的雖然是問候的話,但說話的語氣卻比較生硬。
顧家好十分歉意地說:“我這身子真不争氣,鄉裡出這麼大的事情,我卻躺在醫院裡。
”
趙祥生冷冷地說:“這次生病的确不是時候,又是喝酒喝出的病,群衆會怎麼議論你們?”
一旁的周明勇臉色十分難看,說:“真沒有想到,苦藤河鄉會是這麼個樣子。
我說,鄉政府的那堵圍牆被推倒好,圍牆被推倒了,老百姓就能清清楚楚地看見裡面在幹些什麼了。
”
顧家好那肥胖的國字臉上就冒出了汗水,把眼睛盯着丁安仁,說:“我擔心我們苦藤河鄉還會出事,趙書記你不知道,我們鄉有那麼幾個人,他們惟恐天下不亂,總愛在群衆中間搞一些見不得人的動作,煽風點火,引起一部分落後群衆對鄉政府領導不滿。
”
趙祥生說:“你急什麼,我們不是都下來了麼?我們要看一看苦藤河鄉到底有些什麼問題。
”
丁安仁說:“我讓田躍将幾個帶頭鬧事的人給抓了。
不然,苦藤河鄉的這股歪風邪氣就壓不下來。
”
趙祥生口氣冷冷地說:“行政不要幹預司法辦案。
田躍他們要抓誰,有他們的标準,他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要過問他們的事情。
”
丁安仁分辯說:“田躍他們剛下來,不是很了解苦藤河鄉的情況,還得依靠當地政府才行。
”
顧家好對站在兩個書記身後的李冬明說:“冬明呀,事情比較急,主要是怕弄出更大的事來,也沒來得及和你通氣,幾個人碰了一下頭,就定下來了。
田躍他們暫時弄走了三個人。
”
李冬明說:“我才來半年多,情況還不是很熟悉,丁副縣長在苦藤河鄉扶了兩年貧,後來的聯系點又一直在這裡,你們了解情況。
田躍自己也來了,要怎麼辦我都沒有意見。
”
丁安仁問趙祥生和周明勇:“我比你們早來兩個鐘頭,還沒來得及過河去的。
你們現在準備去哪裡?”
趙祥生聽說丁安仁下來這麼久還沒過河去,坐在醫院裡指揮抓人,心裡有些不高興,說:“我們準備過河去看看。
下來解決問題,不到現場去,不深入群衆,怎麼解決問題?”
丁安仁說:“我們一塊去吧。
”
趙祥生沒有做聲。
站起身往前面走了。
幾個人來到苦藤河鄉政府的時候,已經是中午時分。
下村收集資款的鄉幹部們全部被通知回來了,上午來鄉政府吵鬧的群衆早已離去,鄉政府大院一片狼藉。
二十幾個鄉幹部面無表情地盯着被推倒的圍牆,圍牆的磚頭和泥沙弄得大院遍地都是。
趙祥生和周明勇幾個人走進鄉政府的時候,這些鄉幹部們也沒有顯出多少熱情,隻有嚴卉哇地一下哭出聲來,說早晨她都快吓死了,要不是金所長朝天開了兩槍,那些歹徒隻怕要放火燒掉鄉政府的。
“趙書記你們看看,這慘狀,和過去土匪進城有什麼兩樣。
”
一旁的何奔聽見嚴卉這麼說,打斷她的話道:“嚴卉你說得不對,第一,在金所長開槍之前,農民群衆并沒有準備燒掉鄉政府房子的動機,李書記當時也在現場,他可以作證。
第二,群衆來鄉政府并不是要鬧事,而是要求清查五年前他們交的集資款的賬。
鄉政府守大門的老頭看見來的人多,把大門關了,激怒了群衆,他們才把圍牆推倒。
他們推圍牆的時候還說了這樣的話,說人家連山鎮沒有修圍牆把鎮政府和群衆隔開,别的鄉政府也沒看見修圍牆把鄉政府圍着。
苦藤河鄉政府把房子修在這山坡上,像一座和尚尼姑住的廟堂,周圍連一戶人家也沒有,你們怕誰呀?你們有什麼事情見不得群衆的呀?還要修一道圍牆圍着,還要請一個守大門的老頭看着大門。
嚴卉你怎麼把人民群衆和土匪相提并論。
”
丁安仁一旁生氣地說:“守大門的老頭把大門關了,就不能叫他把大門打開?就要把圍牆推倒?這是哪個給他們的權力。
”
嚴卉見丁安仁發話,就放起潑來,“我知道他們的膽子為什麼那麼大,因為有人在背後支持他們,給他們當後台出謀劃策。
”
一旁的鄉黨委副書記鄭秋菊也聲淚俱下地說:“苦藤河鄉的老百姓越來越不把鄉裡的領導放在眼裡了,我在茅山沖村收集資款,他們竟然敢圍攻我,辱罵我,有人還敢向我吐口水。
”
副鄉長吳生平說:“當陽坡村的群衆也一樣罵我,罵顧鄉長,還有人罵丁縣長。
他們罵的話真的是不堪入耳。
”
李冬明怕他們說出一些讓丁安仁難堪的話,打斷吳生平的話說:“你們像不像話,趙書記周書記都下來了,你們就這樣把幾位領導堵在門外麼。
有什麼話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