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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6點,葉輝來到綠島飯店,趙麗紅坐在餐飲大廳中央的一張桌前,嘴裡銜着煙悠閑地吸着。
兩人見面時誰也沒客套,像老熟人似的相視一笑。
葉輝落座,趙麗紅問道:“不介意吧?”她把手裡的煙在葉輝面前展示了一下,想知道葉輝是否反感。
葉輝拿出一支煙,點燃說:“我也吸煙,一天兩包,你不介意就行。
”
說話間,他環顧了一下這裡的環境,見客人們零零散散地坐在大廳四周,大廳中央隻有他們倆,一男一女分外顯眼。
“這裡不合适?咱們就換個位置。
”趙麗紅試探地問了句。
“不必換!就這裡。
”葉輝說。
菜已上齊,趙麗紅委婉地問:“從來沒同您吃過飯,不知什麼酒合适?”
葉輝領悟了問話的意思:上白的過于剛烈,上紅的顯得溫情。
葉輝想了想說:“就來白的吧!”接着問道,“趙小姐,你急着找我是不是有事?有事就請直說,不必客氣。
”他沒有提員工的事,是想先回避一下主題。
“葉書記,非得有事才找您?看來我真讓您讨厭了。
”
“趙小姐,我可沒這個意思,讨厭就更談不上了。
這幾天我天天盼着你的電話。
為了找你,我也沒少給你打電話,可你的手機總是關着。
”
“您找我?葉書記,是為員工的事吧?”趙麗紅的口氣冷冰冰的。
“正是!你答應一個星期之内給我結果,不知這件事你處理得怎麼樣了?”
“我這次約您,可不隻是為員工的事情,還想和您談點别的,不知葉書記想不想聽我說幾句?”趙麗紅語氣不卑不亢,似乎對員工的事并不感興趣,葉輝已猜到趙麗紅正是為酒店查封的事兒向他讨要說法。
“趙總,看來你找我是為假日酒店的事吧?那好,我現在就可以答複你,查封東郊假日酒店是政法委下的令!至于為什麼要查封,暫時我還無權向你解釋。
”
“葉書記,想不到您對我的成見還是這麼深,一開口就是假日酒店,好像除了那個破酒店你我之間就沒有别的話了。
我可以告訴您,對這個話題我已經沒興趣了,要我看假日酒店早該封了,封得好!我再告訴您,從今天起假日酒店就是出了天大的事也找不到我的頭上,因為我已正式履行完酒店管理的交接手續,同時也抽回了我的投資。
”
“為什麼?”
“不為什麼,我隻想安安穩穩做生意,做個正經的生意人。
如果葉書記有興趣,那我就向您交個底。
”沒等葉輝回話,趙麗紅便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
“葉書記,自上次那件事發生後,酒店裡的員工可算遇到了大救星啦!員工們說有人再敢欺負咱,我們就到政法委找葉書記。
說心裡話,我聽了很受感動。
這些年裡,假日酒店接待過這麼多大大小小的官員,有誰出面管過?甚至碰上了還裝聾作啞。
多好的一個酒店啊!這才幾年就讓胡安平給糟蹋了。
當初建酒店的地皮還是市裡無償劃撥給胡安平的,政府未收他一分錢。
可現在呢,這裡已經成了當官們吃喝玩樂的安樂窩,變成了洗贓錢的地方,還養了一批打手惡棍。
靈山的老百姓把這裡稱為‘胡府’,葉書記,您想想,‘胡府’意味着什麼?它比靈山縣委和縣政府大多了。
”
“假日酒店不是新創集團交給你管的嗎?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葉輝不解地問。
“我管得了酒店,還管得了胡安平嗎?其實胡安平讓我管我也清楚,他是要我來替他擋駕,說白了就是要我替他充當替死鬼。
不出事便罷,一旦出了岔子,什麼髒事亂事就會一古腦兒扣到我的頭上。
胡安平那套鬼把戲我太清楚了。
名義上是我管,可實質上酒店裡全是胡安平按插的人,我早就被架空了。
葉書記,不瞞您說,這次處理員工的事,包括欠員工的工資、押金、補償費、醫療費全都由我個人承擔。
”
“憑什麼要你來承擔?這筆錢理當應由假日酒店和新創集團承擔。
算起來也有十幾萬,這可不是個小數目。
”葉輝暗自抱怨,沒把這件事辦好,對趙麗紅有些愧疚。
趙麗紅似乎對這十幾萬并不覺得心痛。
“既然他胡安平不管,我不能不管,做這件事我是自願的,沒誰強迫我。
說心裡話,辦完這事我好像是放下了一個包袱。
葉書記,您可能體會不到,我心裡亮堂着呢。
”
“趙總,我對你的确有些誤解,在這裡向你道個歉,希望你能原諒。
員工的事讓你背了黑鍋,又讓你破費了,這筆費用我會向胡安平讨回,他想逃避沒這麼容易。
”
這頓飯讓葉輝深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