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打斷他,耐着性子聽下去。
“黃東東說,幹搶劫這種事太冒險,來錢不順手,不如當殺手來錢容易。
殺死一個人少則能得幾萬,多則能得十幾萬、幾十萬。
隻要有頭腦有膽量,幹起來得心應手不容易出問題。
他說他殺的人夠得上一個加強班,殺過老闆、殺過貪官、殺過警察,殺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他還說殺小人物沒意思,利潤太小。
前一段黃東東帶我去過藍江,還領着我到他作案的地方看過。
那裡好像叫四川路,還有一個大酒店。
”魏國良想了一下,“對!叫綠島飯店。
綠色的綠,海島的島……”
“飯店的飯,是吧?好啦!繼續講。
”
“黃東東站在綠島飯店門前對我說,他三槍打死了三個人,槍槍打到了心窩上,當中還有一名警察。
”
魏國良的供詞證實了這個叫黃東東的就是‘4·15’案件的兇手。
這一刻,姜雲峰振奮起來,不停地來來回回搓弄着兩隻大手。
雖然在臨來海川前也清楚黃東東就是‘4·15’案件的兇犯,但當獲取到魏國良的供詞時,姜雲峰如同卸掉了一個大包袱。
他想立刻把黃東東抓捕歸案,想馬上抹去‘4·15’案件留給他的陰影。
一時間審訊中斷,姜雲峰忘記了自己正在審訊室裡。
幾名偵查員都在看着他,連魏國良也在偷偷地觀察着他。
姜雲峰意識到自己走神了,接着問道:“黃東東在綠島飯店前殺的是什麼人?”
“聽他說是受人托付的,至于殺的是誰他也提到過,讓我想想。
”魏國良想了好一會兒突然間興奮起來,“剛才說過有一名警察,另外還有一個搞房地産開發的老闆和他的保镖。
這個老闆好像姓範,叫什麼寶來着。
”
“叫範長寶吧?”姜雲峰提示道。
“對對對,沒錯,是叫範長寶。
”
“黃東東是受誰的指使?”
“這我就不清楚了,他沒講我也沒問。
”魏國良回答道。
“黃東東常到藍江嗎?”姜雲峰已站起身,随便問了問,準備馬上結束審訊。
“不太清楚,黃東東的行動詭詐,總是神出鬼沒,誰也摸不清。
不過,我聽他說起過,最近他去了一趟藍江。
”
姜雲峰剛要離開又重新坐下。
“去了趟藍江?什麼時候去的?”
“大約是去年12月中旬。
”12月中旬與12月19日這個時間該有多麼的吻合呀!姜雲峰似乎發現了什麼,直覺促使他又繼續問下去。
“他是幹什麼去的?”
“他能幹什麼,還不是去做殺人的生意。
”
“生意做成了嗎?”
“他說他做成了,說他又殺了一名警察。
我看他是在吹牛,警察是這麼好惹的?”魏國良語氣中帶着輕蔑的調子。
“黃東東殺的這名警察是誰?是在哪裡殺的?什麼時間殺的?”
“殺警察的事也是黃東東喝醉酒時說的,其實我根本就不相信。
要我說他這是在說大話吓唬人。
他說他這次到藍江殺的這名警察,幹得挺窩火,雇他的人答應給他50萬,可辦完事卻不兌現,沒拿到幾個錢。
還說雇他的那個人不準他動槍,隻準他用錘子。
他說他是高級職業殺手,意大利黑手黨的級别,這些年從來都是用槍做生意,用錘子殺人把他的身份給降了。
至于他殺的是誰,在什麼地方,什麼時間殺的,他沒說我也沒問。
”魏國良說着說着笑了起來,“黃東東也真敢吹,用錘子殺警察?說給娃娃聽吧!笑話,警察的槍是幹什麼用的,不是吃素的吧?”
姜雲峰被魏國良的話驚呆了,“4·15”案與“12·19”案竟會出自黃東東一人之手,可能嗎?姜雲峰腦子裡閃出一個又一個問号:這會不會是黃東東在吹牛呢?“12·19”案情已傳入社會,黃東東很可能也清楚,于是就借題發揮吹牛。
姜雲峰沒有立即否定自己的這個猜測,他在琢磨魏國良的供詞。
從供詞中能夠分析出黃東東的性格和心态。
這是一個心高氣傲,瘋狂至極的惡徒,昨天公安部網上提到黃東東身負十幾條人命,是一名少有的職業殺手。
黃東東既是受雇殺手,又要同魏國良去販毒,同時又去搶劫銀行。
殺手——販毒——搶劫銀行。
這是個用罪惡和金錢培育出來的冒險家,是一個窮兇極惡的偏執狂,走的是一條尋求刺激的路!那麼,他追求的決不隻是金錢,是在同他極端仇視的這個社會進行較量,是盡可能地采取所有手段對人們實施報複。
魏國良的供詞中提到黃東東自認為他就是意大利黑手黨式的人物,也許這就是他所想望和尋找的歸宿。
不過,他對黑手黨的理解還很淺薄,充其量也隻能算個殺手而已。
隻是比起别的罪犯要聰明些,實施的手法要高明些,想像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