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仇奕森好像滿不當一回事!……”
“他準備死在磨房裡了!”
“不會的吧!這個老狐狸最為狡詐,說不定又在玩什麼鬼計——一個人活生生在火裡燒死,總不是味道羅!……”
“你别活見鬼,我們來了兩百多人,磨房四面布下了重重警探,恁令仇奕森鬼計多端,也絕難逃出這個絕地。
”
“不,我聽得人家說,這座磨房是老煙蟲趙老大用來做違法事情的,裡面有個地窖……”
“你簡直是杞人憂天,李探長以前也是和他們紮夥的,難道說還不清楚嗎?這個地窖聽說是用來印制假鈔票的,根本就沒有出口,仇奕森假如遁到地窖裡,不悶死也将成為甕中之鼈,更容易成擒了,你想他會那樣的笨嗎?……”
這是兩個把守在亂葬墳場山崗上的警探,對着現場的一番對話。
倏然間,一團黑影在山崗的樹叢中蠕蠕爬行,擦過樹葉,帶出沙沙的聲響,把他們的談話打斷。
“噓……不要做聲,我們追過去看看!”
一個警探說完,闆開手槍的保險鈕,首先搶在前面,向黑影的地方撲去。
“什麼人?舉手,檢查!”他高聲吼喝,同時電筒也掣亮了,一道白光射出去,原來在樹叢裡爬行的,竟是一個約近五十來歲的老婦人。
背後的那名警探也跟上來了,他的手中提着一挺自動輪盤輕機槍,槍口已經向老婦人瞄準。
同時,隔着五十來碼的兩個警探崗哨,也聞聲趕過來。
“你是幹什麼的?在這裡偷偷摸摸要上那兒去,快站起來說話!”首先搶上來的警探吼喝着說。
豈料這婦人一聲不響,霍然躍起,她的手中竟有着一柄劈山草的短刀呢?她持着刀就向警探的頭上劈去。
“小心……”持輕機槍的警探呼叫。
幸而發覺得早,搶在前面的警探避過婦人的刀鋒,兩旁接應的警探已經趕到,大家合力向那婦人撲上去,才将婦人的短刀奪下,将她制住。
因為她是個女人,這批警探沒有意思怎樣去毆辱她。
“說!你是什麼人?幹什麼來的?”一個資格較老的警探吼着問話。
“我是來殉葬的!”老婦人經過掙紮後,喘着氣息,仍然逞着兇狠說話。
“殉葬?這是什麼意思?”警探搔着頭皮。
“你們不是要燒死仇奕森嗎?我就是要趕進磨房去陪他一同活活火葬!”
“你和仇奕森是什麼關系?”
“道義之交!”
“你叫什麼名字?”
“少說廢話!”老婦人的态度非常倔強。
“快把路讓開,我要進磨房去……”
警探們那裡能讓她走,七手八腳将她架住,要押解她去見李探長。
老婦人拚命掙紮,但是她的力量那裡脫得了警探們的手腳。
這時李探長正指揮着員警自裝甲車上搬下第二桶汽油,磨房焚燒的火勢太慢,他準備由另一個角度,采用同樣的方法,再滾一桶汽油下去,使磨房左右焚燒。
警探們将老婦人推推擁擁押到,豈料這老婦人對李探長似乎是早就認識的,見面就破口大罵:
“斬腰子的李玉亭,狼心狗肺的東西,泯滅了天良,出賣朋友,還說什麼仁義道德……我恨不得挖掉你的眼睛才好!”
“咦!範大嫂,你怎麼來了?”李探長大為驚訝。
原來,這老婦人是仇奕森的結拜兄弟張大英的胞姊,也就是小扒手張大狗的姑母,她嫁的丈夫是姓範的,不幸結婚兩年就守了寡,但是大家仍慣稱她為範大嫂,為人非常講究義氣。
也許因為常常和這批江湖圈子裡的人物混在一起,而受了他們的感染使然。
李玉亭和仇奕森紮夥之時,正值張大英在仇奕森手底下得勢,所以對範大嫂總是唯唯諾諾,降心相從。
但是,現在一個是身價高貴的探長,一個卻是待罪的階下之囚。
仇奕森殺死章寡婦後,就是藏匿在張大狗處,但是範大嫂知道張大狗的為人靠不住,濫賭狂嫖,好吃懶做,所以邀請仇奕森遷移到她的家裡藏匿。
同時,還派下仇奕森的忠實随從洪桐居住在張大狗家裡,嚴密監視張大狗。
也是張大狗命中該絕,酒後失言,說出賣仇奕森可以緻富,洪桐大為吃驚,一面暗中和範大嫂通消息,一面暗中牢牢盯着張大狗,追蹤至葉小菁住宅門前将張大狗狙殺,仇奕森才得從容逃去。
以後就轉移到鄉野裡範大嫂的親友處藏身,每日由範大嫂替他四處奔跑,打聽消息。
“你是幹什麼來的?”李探長狠聲發問。
“我是殉葬來的,給那些忘恩負義,喪盡天良,出賣朋友的衣冠禽獸多一個殺戮的機會!”範大嫂說。
李探長不樂,覺得和這種橫蠻不可理喻的女人争執,無異自取其辱,便向警探略為詢問當時的情形,即吩咐将她押上囚車,等到仇奕森解決之後,帶返警署再作處理。
當警探們剛要動作時,範大嫂突然躍起向李探長撲去,欲拚個你死我活。
李探長緊急避過,警探蜂湧上前,合力将範大嫂制住,手腳上全上了铐鐐,推推擁擁押下山去,苑大嫂臨行還不斷地掙紮,并破口大罵。
李探長猶有餘怒,但是他的内心,卻蒙上一層慚愧。
警探們已經将第二個油桶,按照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