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行動的話,可能就觸犯了組織的所謂九大戒條,會得到不可思議的懲罰,但是眼瞪瞪地看着一對婦孺弱者要送進魔掌裡,又不能不見死不救。
在這種環境之下,田野能做些什麼呢?以他個人的力量,既不能反抗“職業兇手”組織的壓力,更沒有能力和共産黨龐大的黑勢力去戰鬥,他頃又感到孤立無援,旁徨無主。
“隻有盡最大的人事力量吧!”他心中想,看時間離七點鐘尚早,于是便就近找到了一個公共電話,撥電話到寶豐大樓茂昌公司找周沖。
周沖不在,接電話的是霍天行,田野不願意和他起正面沖突,便把電話挂斷了,在馬路上踯躅而行,一路上,他暗自盤算應該如何設法盡最後的力量救助小雪雪母女倆。
倏而,他想起周沖的一句話說明天就有輪船開往新加坡,這就是說,明天他們把小雪雪母女兩人送上船,責任就算交待完畢,也就等于小雪雪母女兩人的性命落到船上以後,就随便交由匪黨發落。
田野想起這一點,便匆匆購買了一份“華僑”日報,那是交通消息最詳盡的一張報紙,找尋開航新加坡的輪船名字。
果然的,在明日上午七時,有一艘叫做“聖喬治”号的輪船開往新加坡,再沒有其他的輪船了,田野猜想,周沖所指的,也自然就是這一艘了。
他按着地址,匆匆趕往輪船公司去詢問,服務處告訴他說。
這艘郵船,決定在明天早上七時正啟碇,駛往新加坡,道經澳門,約停留兩個鐘點上乘客……。
田野靈機一動,又趕往港澳輪船公司查詢。
港澳對開的輪船是每天都有班期的,在當天晚上十一時,就有着一班輪船開往澳門。
田野心中想,假如在香港直接送小雪雪母女兩人上船,無異就等于把她們倆人的性命移交到共黨匪徒的手裡,假如,施布疑局,使小雪雪母女來一次失蹤,混淆他人眼目,偷偷地把她們送往澳門,在神不知鬼不覺間,又把他們送上“聖喬治”号輪船去,相信共匪發覺小雪雪母女失蹤,定然懷疑是霍天行在故弄玄虛,一場劇烈的争鬥是難免要展開的,而且,他們的互相較量,仍然隻是在香港,斷然不會猜想得到小雪雪母女倆已經落在澳門,等他們想到澳門之時,小雪雪母女早已遠揚海外,和她的丈夫重叙天倫了。
這件事情的後果将會發展到什麼程度?如何的嚴重?田野不敢想像,但是為了小雪雪的生命,他毅然決定這樣冒一次險,于是,便購買了兩張赴澳門的船票。
當他回返九龍上海街的那間下級旅館之時,已經是七點二十分了。
幸而還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小雪雪母女兩人安然俱在,尤其小雪雪,看見田野就等于看見了親人一樣,摟着他的膝頭,拼命地叫田叔叔,這孩子的感情和田野逐漸滋長,但是這種滋長使田野更感到辛酸。
丁炳榮馬上打官腔申斥說:“你近來做事老是心情恍恍惚惚的?叫你七點鐘回來接班,又要遲到……不守時間是做事的一個毛病,你将來的失敗就在不守時間裡……”
沈雁的表面上是個誠實人,但是說話卻相當的油滑,他臨走時把田野招出走廊外僻靜的地方,說:“你回來我就放心了,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這種案子最難處理,攪得不對就要展開大流血事件……”
“你在正義公司多久了?”田野以不屑的态度回問。
“三個多月了……”沈雁莫測高深地答。
“那你的資格并不老!”語氣很冷,意思即叫他自己尊重。
沈雁有點尴尬,但正色說:“周沖剛才有電話來過,他叫我轉告你,一切事情應該老闆的主意,見機行事不得擅作主意……。
”
田野更是憤恨地說:“你我都快成為行屍走肉了!”他就不再理睬沈雁的勸告,迳自返回房間,在無可适從下,隻有逗着小雪雪玩耍,沈雁被撇下在走廊上,自覺無趣,聳聳膀肩,也就隻有走了。
婦人在整日内,都被一陣愁雲罩着,步門未出、如坐監牢獄般困在這小小的房間之内,以淚洗臉,雖然,霍天行說給她以最大的保障,但是保護的日期已到最後的一日,現在消息已經洩漏,明天送上船,保護的合約滿了,霍天行派下的人全部撤退,到時候共産匪徒再要向她下手時,又将怎麼辦呢?
她的心中想着,丁炳榮和田野兩人在表面上雖說是負責保護她至合約最後的一秒鐘,但實際上無異是監禁她的行動,想私下逃走,也沒有機會,直至把她們母女兩人送進虎口才肯罷手。
這種手段,确是夠殘忍的,保護費是收了。
正義之名也收獲了,而且又讨好了共産黨,天底下還有更上算的事情嗎?
由田野的臉上充滿了挹郁,婦人知道他是站在同情的一面,但是頭頂上的壓力,又使他無可如何。
在利用心理上來說,婦人可以為,唯有田野這一條路是她唯一的生機。
所以看見田野,婦人就充份露出希望,趁在他逗着小雪雪玩耍之時,借機會上前,抱起了小雪雪,母親以管教孩子的口吻說:“頑皮的孩子,别纏着田叔叔吵鬧,我們明天就要分手啦——對嗎?田先生——也許我們一别,就永不能見面了。
”
“……”田野被觸動心事,吸了一口涼氣,礙在丁炳榮在旁,不便多說話,便緘默不答。
“霍先生有什麼交待呢?”婦人又問。
“我們的老闆是非常講究義氣的人,他說隻要你一天不離開香港就保護你一天……”田野答。
這句話倒是非常費解,據他知道霍天行是斷然不會說這種話的,現在為了小雪雪母女,已經和共産黨鬧得不可交開,能把婦人早點送走那是求之不得的事,假如繼纏拖下去,難免雙方都要動幹戈。
丁炳榮以懷疑的眼光向田野注視,田野卻表現得非常自然的向他說:“我說得對嗎?丁炳榮。
”
“那自然羅!自然羅!……”丁炳榮連連含糊以對。
“明天就有一條船駛往新加坡,”田野又轉向婦人說:“你的船票買好了沒有?我們把你送上船,責任就交待了。
”
婦人感到田野的态度有異,茫茫然說:“船票是由霍天行代辦的,相信他已經預備好了!”
“嗯!”田野飄過眼色:“為你自己的事情着想,為什麼不打個電話去問問呢?”
“……”婦人不解,心中開始忐忑不安,她不知道田野的用意何在,是善意?是惡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