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為了謀殺潘彼得的念頭,心緒就開始不甯。
他知道“正義”公司向來承受委托的代價都是很高的,要取潘彼得的性命需得代價多少呢?田野沒有錢,他起了一種天真的念頭,假如能當做團體仇恨,工員私怨,帳挂在他的頭上,等于對付劉文傑一樣……。
或者,用記帳方式,将來在他的所得酬金中扣除……
當他回心一想,潘彼得匿藏在什麼地方?“正義”公司是否确實能有把握把他找出來呢?假如殺了潘彼得,又将會有什麼後果呢?而且“聖蒙”的帳已經塗亂了,殺了他,帳目同樣的還是會搞不清楚,倒不如單隻把他找出來作為人證,命令他負責清理帳目。
但是“正義”公司除了殺人以外,會不會接受尋人的委托呢?……田野躊躇不決地,偷空至德輔道中茂昌洋行,意欲找尋丁炳榮商量,又至鴻發公司走了一趟,但兩個地方丁炳榮均不在。
在鴻發公司倒意外的碰到周沖。
和他的爪牙正在倉庫中團團蹲做一團,似是開會的模樣。
他們看見田野,即停下聲息。
周沖趨至田野跟前,說:“你來了,很好,昨天周末,你玩得很開心?但是我們公司裡又損失了一名弟兄呢!”
田野冷靜應付,說:“又損失了什麼人?”
周沖說:“那不消說,自然又是我的親信手足!”
田野以取笑方式回答:“你當不至于又疑心我是兇手羅?”
周沖豁然大笑說:“田兄,你一切的都比以前進步得多了?”
“什麼人遇害了?”他反問。
“陳阿蟆!”
“死了麼?”田野假惺惺地:“這個名字很陌生,我恐怕不曾見過面吧?”
周沖以銳利的目光,霎霎地觀察田野的臉色,略為矜持道:“當然了,而且死得很慘,腦袋被打開了花,埋在土坑裡!”
“什麼人行的兇呢?”
周沖冷笑:“不會疑心你,當然要另外找尋兇手。
這不是太笑話嗎?我們的職業殺人,自己團體内的人卻一個個被人屠殺,而且兇手的做法很辣手,絲毫痕迹不留……不過,任憑他怎樣狡狯,我姓周的假如不能把他找出來,也算枉在‘正義’公司混了多年了!”
由此,當可證明周沖等一夥人還沒有找到線索,而且還不至于疑心是田野幹的,所以田野非常放心。
“那末霍天行怎樣呢?”田野假惺惺再問。
“他當然高興啦!因為陳阿蟆是我的人,而且陳阿蟆在臨死之前還和他吵了一場架……。
”
田野到鴻發倉庫,目的原是找丁炳榮而來的,丁炳榮不在,他不必留下,否則被他找出漏洞,将來麻煩更多。
那些爪牙,因為他來到也停止了開會發言。
所以田野伺機告退。
“今晚的行動,你已接到了通知嗎?”臨别時,周沖作為提醒他說,更表示晚間的行動由他主持。
田野點點頭。
六時左右,田野就回返了永樂東街公寓,晚間的行動,原拟定九時方才聚集的。
連沈雁也尚未回家,他的大門卻沒有鎖着。
恰好碰着了吳全福的妻子。
她忽的向田野說:“田先生,你最近有和吳全福見面嗎?他近來的形色變得很奇怪,以前是不常喝酒的。
最近差不多天天喝酒,朝出晚歸……”
田野加以勸慰說:“也許近來生意做開了,交際應酬難免多上一點!”
“不是啦……他最近的脾氣暴躁得可怕,喝醉了酒就打小孩子……他以前是不常打小孩子的,……有時候說夢話,說什麼湯九斤兄弟倆個不應該騙他……。
”
“這就奇怪了……”田野平日對這姓湯的兄弟印象不佳,經吳太太這麼一說,便覺得蹊跷了。
“希望你見到他時,多多勸他吧!”吳全福太太再說。
“湯九斤兄弟兩個怎樣騙他呢?”田野追問。
“那就不知道了,吳全福不許我過問他店裡的事情,任我怎樣問,他也不肯說!”
“那末好吧!我有空的時候去書店找他談談,或者,在他回家的時候,你告訴他我找他好了!”田野最後說。
晚間,七時還不到,丁炳榮就已經到了,他是“正義”公司最守時的一個,每次有行動時,都是在約定聚集的時間預先到達的。
沈雁和女友去看晚間頭場電影尚未回來。
他們原拟定借用沈雁的房間作為聚集地的,所以房門并沒有下鎖。
田野正好借這段時間和丁炳榮攀談。
伺機打聽關于賈子德殺案,以及委托找尋潘彼得的事情。
因為沈雁的房間是貼在樓末的單邊,在裡面說話,除了在田野的房間,或在走廊門前,會被人聽到以外,其他無需顧忌。
“我聽金麗娃說:霍天行對我有誤會,在先的時候,他曾有意接受我的建議,每件事情在行事之先,願意把真相内幕公開,不讓我們盲目摸索,但在後因為對我有誤會,而把此意打消,不知他對我有什麼誤會呢?”田野說。
“唉,這事情别提了,還不是因為他和周沖搞得不好,暗地裡挑撥诋毀……”丁炳榮似乎不大願意卷進漩渦。
吞吞吐吐地把話止住了。
“他诋毀我什麼呢?”
“金麗娃沒告訴你麼?”
“她沒告訴我。
”
“既然這樣,大家裝做不知道就算了,反正霍天行對你的印象良好,事情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