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7
歐陽梵上完晚自習回寝室,林雪巧還在看韓劇,仿佛她的人生隻剩下看韓劇這一件事。寝室裡回蕩着韓國女人嗲聲嗲氣的聲音,歐陽梵有些煩躁,躺在床上出神,恍惚間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拿着錄取通知書興沖沖地推開門,卻聽到熟悉的鈴聲在屋子裡回響。
她喊着父親,卻沒有人回答,心中生出一種詭異的預感,推開了父親卧室的門。
沒有開燈,床頭櫃上的手機一直響一直響,閃動的藍色熒光照亮了一張因恐懼而扭曲猙獰的臉。
“啊——”她低吼一聲,猛地坐了起來,林雪巧回頭詫異地看她:“怎麼,又做噩夢啦?” 她輕輕喘息,身上的T恤早已被冷汗濕透。
“快接電話吧,你手機響了很久了。
”林雪巧提醒她,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機一直響個不停,一看來電,竟然是李向姗打來的,她大驚,連忙按下接聽鍵。
“歐陽。
”李向姗的聲音帶了一絲哽咽與焦慮,“幫幫我……” “發生什麼事了?”歐陽梵忙問,“你現在在哪裡?” “我在第九實驗樓,我快瘋了……” “你别離開,我馬上來!”她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匆匆沖出門去。
當關門聲響起,林雪巧停下遊戲,拿出手機。
“喂,是曹老師嗎?上次你讓我看着歐陽,現在她出去了……好像是去第九實驗樓。
好的,再見。
” 第九實驗樓是C大A校區深處一座半廢棄舊樓,隻有很少的科系會用到,再加上校園中流傳的各種鬼故事,這棟樓已經被人遺棄。
缺少人氣的房屋漸漸會變得更加破敗,再加上無處不在的藤蔓植物,即使白天也充滿了陰森的氣息。
歐陽梵站在樓下,借着昏暗的月光和路燈光,覺得面前矗立着一隻可怕的怪獸。
但她并沒有膽怯,她推開虛掩的鐵門,輕輕喊了一聲“向姗”,但是沒人回答,黑暗中,她隻能順着樓梯往上走,每上一層樓,幽深的樓道仿佛就更暗了一分。
當上到第六層的時候,幾乎伸手不見五指。
她又喊了幾聲向姗的名字,依然沒有人回答。
又往上走了一層,沒有樓道了,隻有一扇虛掩的門,門裡透出來幽藍的光。
她的心裡打了個激靈,印象中這棟樓似乎有九層的,怎麼到了七層就結束了?難道是她記錯了嗎?或者數錯了樓層? 她并沒有多想,上前推開了門,就在門開的刹那,熟悉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她渾身一緊,驚恐地看着四周。
這裡竟然是她的家,面前橫着一張豪華大床,床上依稀可以看到一個人形的輪廓,而手機在床頭櫃上不停地響着。
歐陽梵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又回到了那一晚,那恐怖的一晚,難道她還在夢裡嗎? 一隻手無聲無息地伸過來,按住了她的肩,她發出一聲恐懼的驚叫,回頭猛地揮出一拳,随即聽到另一聲慘叫。
“曹……曹老師?” 曹迎夏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半邊臉,痛得眉頭打結。
歐陽梵回過神來,看了看四周,面前是一條長長的樓道,旁邊就是向上的階梯。
白色牆壁上畫着一個大大的七字。
她從夢魇中醒來,又掉入另一個夢魇。
“痛……”眼淚在曹迎夏的眼眶裡打轉,歐陽梵将她扶起來:“沒事吧?” “你說呢?”曹迎夏怒道,“你站在這裡發什麼呆?看你的樣子,難道出現了幻覺?” 歐陽梵的臉色更加陰沉,曹迎夏不好再問,剛才那一拳幾乎打掉她一顆大牙,半邊臉都腫了起來。
真是倒黴。
“你怎麼在這裡?”歐陽梵問。
“我無所不知。
”曹迎夏顧左右而言他,“咱們要趕快找到李向姗,以免她做傻事。
” 歐陽梵沒有拒絕,有她陪在身邊,恐懼不安的心似乎甯靜下來。
這個才認識不過兩三個星期的老師讓她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種信賴感。
這種感覺令她恐慌。
“我們分開搜索,我從底樓,你從頂樓,敲每一扇門。
”曹迎夏轉身想走,歐陽梵本能地拉住她,她回過頭看她,她這才發現自己做了件很丢人的事,尴尬地放開,“我從底樓開始。
” “還是一起吧。
”曹迎夏叫住她,不知從何處傳來一聲低低的嗚咽聲,兩人一愣,放輕了腳步,循着那聲音,小心翼翼地來到一扇房門前。
沒有上鎖,歐陽梵在門上輕輕一碰,門無聲無息地開了,昏暗的光将一個蹲在地上的影子投在地上,無限拉長。
“向姗?” 李向姗猛地跳了起來:“歐陽?” “向姗,發生了什麼事?” “别過來!”李向姗舉起一把手術刀,歐陽梵停下步子:“向姗,冷靜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 李向姗哭着搖頭:“是我的錯,全是我的錯。
是我殺了他們。
” “你說什麼?” “是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