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笑一聲,說:“老同學,你幹得真漂亮,叫我欲生不得,欲死不得,活受罪!”
龍飛淡淡一笑:“白薇小姐,我們留着你還有用哩!”
白薇苦笑着對清潔法師說:“師父,你的弟子就這麼令你讨厭嗎?”
清潔法師作揖道:“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機未到,時機一到,立即就報。
阿彌陀佛。
”
龍飛押着白薇朝台懷鎮走去,走了一段,龍飛回頭一瞧,清潔法師不見了,不知何時她已遁進山林……
台懷鎮的夜,夢一般的美。
微風挾着野草與薄荷的香味,把樹林吹得有如漣波蕩漾。
那些森林、寺廟都陶醉在皎皎月下,原野又發出清新、潮濕的泥土氣息。
龍飛押着白薇繼續朝前走着。
白薇戴着手铐,慢慢地走着,像是有滿腹心事。
“老同學,這些年你過得好嗎?”白薇的聲音,柔柔的,充滿了關切。
“老同學是老同學,可我們是兩個階級戰壕裡的人,你是國民黨,我是共産黨!”龍飛平端着手槍,警覺地望着她。
“一位哲人說過:沒有永久的敵人,也沒有永久的朋友。
”白薇的腳步慢了下來。
龍飛冷笑着說:“原來你選了這麼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作為藏身之地,然後一忽兒去北京,一忽兒去霓市,真是機關算盡,狡兔三窟。
”
“在這花前月下,清涼世界,你不覺得很有詩意嗎?”白薇的聲音,柔媚動人。
“樹欲靜而風不止。
”龍飛淡淡地說。
白薇發出一陣笑,這笑聲在這沉靜的深夜,有些顯得恐怖。
白薇不走了,停在那裡。
龍飛催促道:“快走,别磨蹭!”
白薇發出一陣笑聲:“小飛,你不覺得,在火藥味以外,生活裡還有許多美好的東西嗎?”
龍飛道:“我們是兩股道上跑的車,你是資産階級的小姐,我是無産階級的戰士。
”
白薇歎了一口氣:“老同學,我們畢竟還有一段戀情,你就一點也不留戀我嗎?”
龍飛冷冷地說:“因為你選擇了自絕于人民的道路,現在又落入人民的法網,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
白薇長籲了一口氣:“你受共産主義影響太深了。
”
白薇蹲了下來。
龍飛:“你不要耍賴。
”
“資産階級也要大小便呀!”白薇神經質的大笑。
龍飛轉過身:“那我回避一下。
”
“你還铐着我呢!”白薇叫道。
龍飛道:“好,我暫時把手铐下了,我可告訴你,你要逃跑,我可就開槍了!”
白薇雙手脫離了手铐,感到一陣輕松。
“有手紙嗎?”
“你要大便?”
“當然。
”
龍飛從兜裡摸出手紙,遞給她。
“還是老同學好。
”
她走到一個土丘後面,朝龍飛一個飛吻。
“你可離遠點,對了,還要耐心點,我可便秘。
”
龍飛躲到一邊,等了一會兒,沒有了白薇的動靜。
“怎麼,資産階級,大便完了嗎?”
沒有人應答。
龍飛感到不妙,沖到那土丘後面,哪裡還有白薇的影子……
卻說白蕾那日晚上遭到大個子劫機者的襲擊,被兩個不明身份的外國間諜救走,被送進一輛黑色轎車,轎車飛也似地朝碼頭開去。
白蕾醒來,隻見一個外國人正在為她包紮傷口。
“你們是什麼人?”白蕾驚恐地問。
“我們是哈巴羅夫斯基派來的人。
”那個外國人和藹地說。
“那你們是蘇聯克格勃。
”白蕾驚喜地叫道,因為哈巴羅夫斯基是蘇聯克格勃在香港的負責人,是白蕾的秘密聯系人。
“你們帶我去哪兒?”白蕾問。
“去蘇聯。
”那人平靜地說。
“你要好好養養傷……”他補充了這一句,以後再也不說話了。
黑色轎車在碼頭前停下來,兩個人攙扶着白蕾上了一艘蘇聯船“加華拉路華”号,一個蘇聯大副和一個水手迎上前,與那兩個人說了幾句俄語,白蕾被大副領到一個溫暖的船艙裡。
她覺得,這裡比台灣還溫馨,她喃喃自語着:“到家了……”
一會兒,船啟航了,迎着風浪,向北前進……